刘成赶紧叫住郝大宝:
“回来,别追了!”
在他说话的时候,郝大宝已经看到了王友生的脑瓜顶儿,立即大声朝正在下楼的那道背影骂了一句:
“他吗的傻子!下次再让我碰见,打断你的腿!”
说完便转回身朝刘成使了个眼色。
王友生进门之后,钱禄立即开口问道:
“老哥,你找这地方有点儿乱呐,刚才你前脚刚走,后脚就来了个傻子,进门儿就跟算卦的似的,说我们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啥的,这到底咋回事儿啊?”
王友生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紧张,低声说道:
“最近奉天不太平,这么跟你们说吧,这段时间发生的那些命案,多多少少都跟红党有关,你们千万要小心;那些泥腿子好像是疯了,不断煽动学生、工人、老百姓,不敢在街上贴传单,就直接把传单往你家门缝里塞。”
刘成听了立即故作惊讶的问:
“听你这意思,那些命案都是他们那些人干的?”
王友生起身拉开门往门外看了看,小心翼翼的把门关好,声音压的更低了:
“这事儿啊,还真说不好,眼下日本人被那些满山跑的反日队伍和隐藏在暗处的红党逼的红了眼,贼喊捉贼的事情也未见得就干不出来,不过这事儿跟咱都没有关系,你们千万也别打听,咱就是为了混口饭吃,别因为好奇再把吃饭的家伙给丢了,那就犯不上了!”
说着,王友生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刘成没有再问什么,随之岔开了话题。
晚上,警察署大楼。
王友生一瘸一拐的走到秦璐的办公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之后,没等里面有任何回应,便推门走了进去。
秦璐坐在沙发上,抬眼看了看王友生,淡淡的问:
“那两个人都安顿好了?”
“您放心,都安顿好了。”
“通化那边有没有传回消息?这两个人的身份查清了吗?”
“那边说的确是有这么两个人,那个钱多是一年多之前在医学院毕业的;刘丙倒是没有读过医学院,不过他家从他爷爷那辈儿开始就是仵作,他爹在辛亥革命的时候死了,这人也是有些本事的。”
秦璐点点头,又问道:
“他们带来的那两个人呢?”
“哦,就是一个跑腿儿打杂的和一个洗衣服做饭的老妈子,看着没啥特别的。”
“眼下的形势你也知道,小心为上;这两个人虽然是贺老推荐的,也要上心留意着点儿。”
王友生点头答应,迟疑了一下又说:
“科长,咱们这么做会不会……”
秦璐的眉毛顿时拧在了一起:
“你是在指责我吗?”
王友生吓了一跳,赶紧摆手说道:
“不不不,科长,是我多了。”
秦璐有些不耐烦的摆摆手:
“你去吧,我还有事。”
王友生没敢再说话,无声的退了出去。
关上秦璐办公室的门,王友生扫了一眼走廊的尽头,脸上浮现一丝诡异的笑容,一瘸一拐的朝楼下走去……
一周后,警察署后院的那栋小楼里。
钱禄从一具尸体的腹腔里取出一块有些发黑的肝脏,举到刘成面前说:
“你看,这人的肝脏破裂,而且明显有些肿胀,应该是由外力导致肝脏破裂而死;但尸体表面没有明显淤痕,因此我推测凶手在杀害他的时候是用软物垫在他的身体表面,再以重物击打所致。”
刘成皱着眉头看了一眼那块儿散发着阵阵恶臭的肝脏,往后退了一步才说:
“我看你小子这是上瘾了吧?老子特么天天陪你摆弄死尸,你真当我是宋慈呢?”
钱禄一愣:
“宋慈是谁?”
刘成翻了翻眼皮:
“唐诗他弟弟。”
刘成此时的心情不是太好,实在没有心情向钱禄解释宋慈号称法医的祖师爷。
他不知道是钱禄上学的时候没上那节课还是那个年代还没有人把宋慈当成法医的鼻祖,总之他是不想说。
这一周之内他们已经解剖了二十具尸体,查清了其中十九具尸体的死因。
期间秦璐来过两次,对于他们的工作效率还算满意,并且当场给了他们一万块钱的“绵羊票子”。
听起来一万块钱的确不少,拿到手里也是厚厚的一沓。
可事实上就只有十张而已。
伪满洲国发行的纸币最大面值是一千,而且贬值迅速,到后期老百姓甚至都直接捆起来烧火,因为根本买不到任何东西。
不过在眼下这个时候,“绵羊票子”还没有那么惨,一万块钱也够刘成四人省着点儿吃三十顿馆子了。
问题是他们来奉天不是为了下馆子的,而是有正事儿要办。
虽然刘成早已见惯了尸体,可是却从来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