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累坏了,吃过饭之后,便各自找了个暖和一些的角落睡了过去。
刘成把那个皮箱枕在自己的脑袋下面,竟然失眠了。
由于种种原因,他并不能将每一幅字画都拿出来仔细看一看,但只是在火车上匆匆的看了一眼那副马远马钦山的《寒江独钓图》,就让他的心情之中无法平静。
这幅属于华夏的南宋名画在几十年后将在日本的博物馆中展出,由日本讲解员向游客介绍这幅画的历史。
最悲哀的是,那些游客当中,就有华夏人的存在。
前世,刘成曾经专门飞到日本去看过这幅画,当那个带着服务式笑容的日本女讲解员上前想要向他介绍这幅画的时候,却被他十分礼貌的拒绝了。
华夏祖先留下的东西,华夏后人可以不懂,但是却不需要日本人来讲解。
如果他们想要了解,华夏的老一辈儿还没有死绝,如果他们已经麻木到了对于自己祖先留下的东西毫无兴趣的地步,那么也就没有必要再讲解了。
刘成知道,自己现在枕着的这些字画以及那三枚印章,肯定都是文物,他一定要保护好这些东西,不能让华夏的后世子孙去日本瞻仰自己先人的作品!
这些字画文物,是华夏故人留下的印记,它们代表的是华夏的历史,代表的是华夏人的尊严,而不是本身值多少钱!
刘成前世的时候就曾经花大价钱从国外购买过一些流失出去的文物,回来捐献给国家博物馆。
虽然这是好事,但是购买的过程却让他心里十分别扭。
因为,这些文物一旦进入那些国家的博物馆,是根本无法购回的,刘成买回来的,都是在国外黑市上找到的。
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现在想要买回来,不止要花大价钱,还要偷偷摸摸的运回国,这对于刘成来说,是莫大的耻辱!
况且,他虽然有些钱,但是还远远算不上财大气粗,所以能够买回来的文物实际上的价值并不大。
曾经有个远比他实力雄厚的商人斥巨资购回一件知名文物捐献给国家,刘成知道之后,便亲自找上门去,将自己在一九四二年获得的一枚红旗勋章送给了那个商人。
虽然当时这名商人的举动在很多人眼里只是炒作,但是在刘成看来,不管他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都是做了一件实实在在的好事,比那些整天口号喊的山响却不做一件实事的人强的多。
所以,他才将自己小心珍藏的那枚红旗勋章送给了那名商人,表达自己的敬意。
现在,他的脑袋下面枕着这么多的文物,难免心潮澎湃,失眠也是必然的。
一直到后半夜,他也没有睡着,索性起身披上棉袄,到外面去透透风。
可是刚一出门,便发现袁德胜和张贯一正坐在不远处的石头上谈话。
皎洁的明月照在皑皑白雪之上,让这山上的景色有种说不出的静谧宁和。
刘成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见过这样美丽的冬日夜晚了,不免想要多看几眼。
袁德胜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刘成,立即朝他招了招手,低声说道:
“小刘成,来,过来。”
刘成无奈的嘬了嘬牙花子,迈步走了过去。
“小刘成”这个称呼听起来是在是有些别扭,但是他却无法反驳。
没等刘成开口,张贯一就先说话了:
“刘成,我知道你心里在担心什么,不过你放心,就算真有什么事情,我也会给你担着,所以,以后不管你想到什么,或者得到任何消息,都可以放心大胆的说出来,其他的事情,有我和总队长应付。”
刘成当然知道张贯一的话是什么意思,所以当即点点头,没有说话。
袁德胜苦着脸看了张贯一一眼说道:
“你自己来就行了,非拉着我干啥?”
张贯一笑着回了一句:
“你是总队长,有事儿肯定是要先找到你头上,怎么?你还想不管?”
袁德胜无奈的翻了翻眼皮,看着刘成说道:
“我就是抱怨一下,没有不想帮你的意思,之前你们也都看到了,我几乎都不怎么说话,原因就是我小时候家里穷,爹娘没办法就把我送去了道观,所以我才会那么两下子,后来那个道观出了些事情,除了我所有人都死了,我不想让人知道这件事情。”
袁德胜这么一说,刘成就明白了。
他听出了袁德胜没有把话说全,这其中必然还有其他的原因,比如,至少从十年前开始就潜伏在华夏的日本特务,早就渗入了华夏的每一个角落……
刘成略微思索了一下才对袁德胜和张贯一说:
“队长,政委,我觉得,这金鸡岭虽然地势险要,但是却是座孤峰,不适合长期驻扎,所以我们必须尽快转移到山里去,再坚持一个月,等进入四月底,草木发芽,鬼子再想找咱们就更难了!”
张贯一点点头说:
的确,我刚刚和总队长也商量了一下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