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星隐的瞳眸缩了缩,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坐着,听着刘正诚将他从儿子哪里得来的消息一一讲述出来。
赵氏也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他身边,即便他决定说出这件事情来时,她也没有提出过半个字的反对。
听完刘正诚的讲述,安星隐的眸子沉了沉。
沉吟片刻,她才又缓缓抬起头来,认真地看向刘正诚:“伯伯,这事儿,怕是不大简单。”
刘正诚和赵氏两人都是一愣。
赵氏更是激动地看着安星隐,就差直接从炕上跳下来,抓着她的手问:“小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双晦暗无光的眸子中,此时闪烁着几分畏惧和期盼。
小姑娘紧皱的眉心不见半点儿松懈,脸色也有些发沉,不大好看:“伯娘经常去镇上,文良哥又在镇上做工,想来伯娘定然时常去看望的。那个时候,文良哥还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就出事了呢?而且,这么大的事儿,那掌柜的的居然没闹出来,反而还藏着掖着,这一点本身就是最大的问题了。”
听着安星隐的分析,赵氏的脸色瞬间苍白一片,全身的血液都下意识地回流心脏,导致手脚僵硬,一片冰凉:“小……小星……你……你说的……可……可是……真的?”
赵氏就算性子再如何爽朗泼辣,到底也只是个小小的村妇,对于人世间的龌龊,她接触的并不多,所以,听了那掌柜的话,即便不大相信儿子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却也没真的产生多大的怀疑。
可这会儿听着安星隐这样说,她脑海里的某根弦就有些承受不住了。
即便觉得以儿子漂亮敦厚的品性,应该做不出这种逃跑的事情来。
可她心里,却还是下意识地认为,儿子就是逃跑了。
所以,她不敢报官,只能将所有的担忧都积压在胸口,哪怕这些担忧已经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了。
看着赵氏期盼的模样,安星隐一时有些为难,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能安慰她:“伯娘,你也别担心,兴许只是我瞎猜的,当不得真。”
听到这话,赵氏原本激动的眸子不由得黯淡了下去。
她现在急需要有人对她的儿子表示肯定,可这世上本就是一样米养百样人,连她自己都抱着怀疑的态度,又能让谁相信儿子的无辜?
想到这里,赵氏整个人周身的气息便又再次沉郁了下去,这次看起来,竟是比先前更甚。
安星隐和秦飒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眸子中看出了不忍。
张了张嘴,安星隐正想说点儿什么来安慰一下赵氏,却听刘正诚说道:“小星丫头,对于你的猜测,你有几成把握?”
他此时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安星隐看,连旱烟也不抽了,只是捏着烟杆子的手指有些泛白,骨节分明。
他并不如赵氏那般没有理智,相反,坐了一日,先前那些因为情感冲动而导致的情绪这会儿都已经被压了下去,他这会儿可以说是十分理智的。
也正因此,儿子这事儿,他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
好端端的,谁会把一个那么贵重的东西送来镇上修理?
他可不认为儿子拜师的那家店铺比别的木匠行好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