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可以打起来,干劲可以拿出来,不过对于到底如何搞定对方狙击手,所有人都一筹莫展。 简单训话之后,20名新兵随机被分到三个小队,林勇龙和三位战术小队负责人去开小会,估计是去商讨对策。 何应物坐在地上,心情沉重,沉默不语。 余歌慢慢凑了过来。 “我叫余歌。”他在何应物旁边坐下,靠在背墙上,两条腿交叠。 “好名字。何应物。” “嗯!你也好名字。我能问问你”余歌顿了一下,“你做了什么?为什么守序梦魇的狙击手,会第四个要狙杀你?” “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一直盯着脚尖看的何应物这才扭过头,看向余歌。 这家伙没有受一点伤,好像是幸存的五个人当中,唯一一个毫发无损的。 “哦,我猜的。我们本来以为,26个人同时露头,生化狙击手应该是随机狙击,或者是依次狙击,而且干扰人员的动作幅度更大,按道理应该是更明显的目标,不过我发现第一个中枪的是赵春来,然后是吴夏至和王秋风。” “嗯,太巧了。” 余歌笑笑:“如果仅仅是赵春来,还可能只是巧合,刚好是他入了对方的眼而已,不过紧接着就把另两名狙击手一起做掉,巧合两个字可解释不了。” “所以你就跳回防火壕了?”何应物淡淡的说。 余歌叹了口气:“当我看到对方的前三枪,我就知道我们完全错估了对方的实力,之前制定的压制和掩护,已经完全没有意义。所以最恰当的应对措施,是保命。” 现在仔细分析当时的情况,当然是这样,不过在那种高压状态下能迅速做出判断的,实在不是一般人。 起码,何应物可能做不到。 “所以你问为什么第四个是我,是你觉得,对方狙杀人员的选择不是随机的,而是有一定顺序的?”何应物眉头紧皱。 “对。我猜,生化狙击手能够很快判断26个人头中,哪个对他的威胁最大,哪个次之,他根据这个判断排列优先次序。当然,是我猜的。” 何应物突然觉得一阵心寒,如果真像余歌的推测,那守序梦魇的狙击手必须在“电光火石”之间做出判断,怎么做到? 不可能做到! 可血淋淋的现实摆在眼前,这又似乎是一个非常合理的解释! “之前不是这样?” 余歌苦恼的揪着头发:“当然不是!之前赵春来和他们对峙,可是占上风的。守序梦魇要用好多个生化人垫背,才能冲到这里。” “那我运气真好。”何应物苦笑。 “是啊,运气真好。而且,你可能真的远程狙击还不错。” 正在说话间,有人拿着满是干涸血迹的白布,把21具尸体盖了起来。 何应物盯着这些血迹看,久久没有说话。 “不关你的事,要想了解对方的新武器,无论如何是要付出代价的,作为新兵,你做的很好了。”余歌安慰道。 何应物疲惫的笑笑,后脑勺顶在背墙上,仰头看着阴沉的天空。 “真的不关我的事吗?”他总是忍不住的想,而一张张陌生面孔带着额头的血洞,不停从他眼前闪过。 有人搬来折叠式防弹盾牌正在分发,看样子是人手一个。 盾牌是透明的,可以看到前方的情况,听说这盾牌可以抵挡对方的五发狙击弹,算是一个随身的小堡垒了。 何应物轻轻把盾牌展开。 这长有190公分,宽有90公分的盾牌足够把人完整的护住。 死亡老兵的身份标识牌被收起来,武器装备集中到一处,很快,尸体往储备壕送去,在哪里,会有一个体面的葬礼。 何应物站起来,看向守序梦魇的方向。 天已经要黑下来,光渐渐隐去,黑暗渐渐降临。 不知道在2500开外,对方的生化狙击手是不是还在盯着这边? 他们为什么不发动进攻? 重重疑团中,何应物一咬牙,噌的一声,把盾牌竖在防火壕外面的土地上,紧接着他轻轻跃上壕沟,站得笔直看向前方。 “你干什么!?”有人惊呼。 何应物没有说话,只是透过盾牌看向远方,守序梦魇那边也有壕沟,不过似乎没这么纵横交错成体系。 他刚刚站定,“嘭”的一声,巨大的冲击力传来,一颗狙击弹砸在盾牌上方,正对眉心的位置! 何应物紧紧握住盾牌,纹丝不动! 他的瞳孔紧缩,眼前的景色犹如一层一层放大,疾速向前跃迁! 嘭!嘭!嘭!嘭! 狙击弹像是小鱼儿一般排成一排,砸在同样的点位,终于击穿! 何应物早已侧头,避开弹孔,对方绝对有实力通过弹孔射进狙击弹。 而在紧缩的瞳孔中,何应物终于看到了对方狙击手! 那是一个趴在地上的短发男人,半边脸露出沧桑的胡茬。 奇怪的是,对方似乎顿了下,没再狙击,反而慢慢站了起来,扛上足有两米五的n,好奇的和何应物对视。 虽然隔了2500米,但给何应物的奇妙感觉却是:他们在面对面。 这个男人穿了一身灰色军旅套装,长了一张饱经风霜的脸,就像是荒原上摸爬了大半生的老猎人,他的眼睛很亮,似乎偶尔便发出蓝色的晕光。 最吸引何应物的是他的手。 他的手打理的极好,看起来很软、很白,但很有力量,和他的脸格格不入。 何应物明白,只有一双感知极其敏锐的手,才能把狙击技术发挥到淋漓尽致。 而在他右手的食指大关节上,镭刻了几个字:编号47。 原来这就是对方神一样的狙击手。 编号47么? 何应物眼前又浮现出一排尸体,他轻轻舔舔嘴唇,伸出两个手指,缓缓而坚定的做了一个割喉手势! 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