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死,斩首的是个替身。”他也以为黄光的弟弟死了,可调查的结果并非如此。
还记得那天媛儿拿着小太监的画像来找自己,并看了顺妃娘娘写给自己的信。
画像上的小太监自己根本不认识,问了旺公公,也说不认识,不是偏殿的人。他的第一直觉是,张芙龄被万贵妃怀疑了,她是想看张芙龄会作何反应。
若是张芙龄告发万贵妃,万贵妃便趁机说张芙龄与自己合谋陷害她。
可若是张芙龄不告发呢?万贵妃又将如何?他想不通。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万贵妃一向心里深沉,事情不会如此简单。莫非,真的有所谓的小木人?
不能打草惊蛇,他冷静下来,仔细回想了自己宫里的人是否有异样。又问了旺公公这些太监近来的情况,似乎都没有什么异样。
低等太监都是几人一间,是不可能藏小木人的,只有几个管事太监。
其实当时他最不怀疑的便是旺公公和黄光,两个人都是太后送的,而且陪伴在自己身边最长。可实在是其他的人没有嫌疑,他才将目光放在黄光身上的。
他还记得黄光向他请求回家几日为弟弟办丧事,他就说过,可以给他百两银子,放他出宫,侍奉双亲,颐养天年。
可黄光却拒绝了,说是习惯了宫中生活,怕回到家乡被人耻笑,又不想背井离乡。
他想想也不无道理,毕竟人言可畏,太监们总是被人看低,也就不曾说什么,只是把银子给了黄光,让他给家乡的父母。
黄光给弟弟办完丧事便回到宫中,一切如常。当时不觉得什么,可现在想起来,太过正常,才更加令人怀疑。
旺公公孑然一身,本就是孤儿,在宫外没有亲人,唯一的靠山就是太后和太子,他没有理由背叛自己。
或许是自己想多了,不过防范于未然,太子还是秘密地派人去查黄光。
黄光的父母早就搬走了,说是伤心之地不想久留。可是小儿子才刚入土为安,他们就走了,不是太蹊跷了吗?
于是东宫的暗卫们继续追查,终于找到了正被追杀的黄光的父母,还惊奇地发现本应该斩首的小儿子。
“他现在在何处?”皇帝问道。
“已经交给宗人府,只等刑部开堂审理。”上次就逃脱斩首,这一次不能先交给刑部。
假若真的是黄光栽赃陷害,究竟是何人救出了他弟弟,他又究竟为何要害太子,难道,是受人威胁?救人的人,就是威胁的人?
“命刑部明日开堂审理,万寿节前给朕一个结果。”其实,他已经相信太子是无辜的。
“遵旨!儿臣告退!”太子行了一礼。说完,他便走了。
永宁宫里,万贵妃终于开口了:“明人不说暗话,其实你那天听到了月儿和小镜子的对话,对吧!”
她竟然开始摊牌了,是不是也就意味着,她下定决心要杀了自己?“敢问娘娘,小镜子是何人?”先不管,装傻到底就是了。
“你好大胆,到现在还敢欺骗娘娘?”月姑姑怒斥道。那天她明明看见李依依走过来,还故意提高了声音,好让李依依听到。她敢确定,李依依一定听到了。“不承认也无妨!那我就再重演当时的情形。那天,小镜子说:“姑姑放心,木人已经埋在了太子宫中,没有人发现。””月姑姑惟妙惟肖地模仿着当日发生的情形。
月姑姑的样子,是半点不留余地,就算我死不承认也没有,现在也听到了!
“月姑姑您真是贪玩,还跟奴婢演起戏来!”李依依傻笑道。
“还装傻!不过,现在你也听到了,说说看,你打算如何?”她倒想看看这个丫头还怎么说出天来。
我还打算什么,当然是打算活着呀!哎,后宫太艰难,真的不适合我,我确实单纯了些。
“怎么,无话可说了吧!”月姑姑冷笑道。
“一入宫门深似海,奴婢不过是小小的宫女,只求平平安安,不想惹是生非。娘娘,奴婢人微言轻,说的话又有谁会听?奴婢的命,掌握在娘娘手里,但凭娘娘吩咐。”李依依深深地叹了口气,行了个跪拜礼。还不到最后时刻,我要Hold住!
万贵妃想起当年当宫女的岁月,她四岁便入宫,从小就见惯了宫中的争斗。小小年纪,就被后宫这个大染缸染成五颜六色。即使她八面玲珑,也依然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那种随时会丢掉性命的担惊受怕,逼得她不得不坚强。久而久之,变得铁石心肠,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李依依刚才说的话,自己何尝没有说过!
“娘娘,无论您要如何处置奴婢,奴婢想送点东西给娘娘,还有月姑姑您!”万贵妃似乎有些动容,李依依便试探性地问道。
“怎么,想送东西讨好本宫,让本宫放过你?”万贵妃整理整理了心情,轻蔑地笑了笑,还说什么任凭自己处置,说到底还不是怕死?
废话,谁不怕死?
“奴婢自然怕死,可娘娘杀伐决断岂是奴婢能左右的?”李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