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大环境如此,梁建新自然不能免俗。
然而,梁建新敢做,却不敢当。
事到如今,他能实话实说吗?显然不能啊!
无奈之下,他只得睁着眼睛说瞎话,断然否认。
盛思源:“如今正是冬闲,一年到头,就属这段日子最清闲了,理应没什么好忙的。可我听说,近来你隔三差五就会外出,而且一出去就是一整天。到底有什么事儿,让你这个生产队长忙成了这样?”
“我忙的自然是公务。”梁建新傲然道,“至于是什么公务,没必要让你一个小丫头知道。”
“你不说我也知道,不就是先代会嘛。老实说,你作为咱向阳公社评选出来的先进生产者代表,参加咱公社召开的先代会,这一点都不稀奇。可稀奇的是,你参加的先代会不光有咱公社的,还有附近其他公社的,而且不光是听别人讲,每回还都亲自上台作报告,介绍自己的先进事迹。”盛思源似笑非笑,“梁先进,正好这会儿大家伙儿都在,你就跟咱仔细讲讲你的先进事迹呗,让咱也学习学习。”
这下梁建新傲不起来了,抿了抿嘴,不说话。
别看梁建新面无表情,可他的内心绝不平静。
此时此刻,他内心深处正在疯狂嘶吼:一个十岁的黄毛丫头,怎么会知道这么多普通人根本不可能知道的内情?为什么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梁建新为何如此激动?原因无他,他预感到盛思源又要爆大料了,而这个大料将再一次推入痛苦的深渊。
预感应验。
盛思源根本没有指望梁建新会老实作答,径直自问自答:“咱们梁先进的所谓先进事迹,就是在咱们生产大队极度缺粮的时候,果断组织搜粮队,挨家挨户搜出粮食,上交公共食堂,重开大锅饭。
“据梁先进说,这一做法在咱们生产大队获得了成功——虽说不可能让每个人都吃好喝好,却能够保证人人都混个水饱,维持最基本的生活需要——算是顺利解决了粮食危机。因此,好多社员都高度支持这一做法,强烈要求将它保持下去。”
说到这儿,盛思源脸上没了笑,声音陡然拔高,厉声道:“是谁?梁建新口中那些高度支持这一做法的人,都有谁?给我站出来!立刻,马上!”
说罢,盛思源就用拿眼睛去瞅刚刚那些带节奏的人。
梁店村人口众多,原身又是宅女一枚,盛思源根本不可能认识所有的人。
那些带节奏的人,盛思源看着眼熟,但具体姓什么叫什么,她说不出来。
不过,她有理由相信,那些人多半就是梁建新的狗腿子。
盛思源猜的没错,那些人或多或少都与梁建新有些关系。
他们被盛思源那凌厉的目光扫过之后,个个心虚气短,心理素质差一点的,甚至往后退了几步,躲到了旁边人的身后。
事实上,就是盛思源不瞅他们,他们也不敢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