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安却又摇摇头:“不过幸亏我们没下手,现在这舆论完全对他有利,我们要是趁乱黑一脚,现在搞不好惹得一身骚。”
沈木轻终于忍不住了:“我不怕惹事上身。我一想到他竟然盗用陈岩的歌,就想爆炸。小小年纪,心肠这么坏!”
吴静安嗤笑一声:“小孩子贪心呗,以为人死了,用了也没人知道,就欺世盗名一下。这种事,难道谁会拒绝吗?”
看着沈木轻忽然难看起来的脸色,他赶紧道:“我不是说你,你别多心。”
不该说这么敏感的话题的,毕竟这么多年,买下陈岩创作的歌曲,然后署上沈木轻名字的,是他们。
他看了一眼神色恹恹的沈木轻,佯装无事:“《漩涡》被他唱了,我们手里还有一首陈岩的《逆流》呢,接下来你好好录那一首,把接下来几个月的金曲榜给占了。”
沈木轻靠在椅背上,神色幽幽:“我想来想去,这首《逆流》,我还是想用陈岩的署名,不用我的了。”
吴静安大吃一惊:“你要干什么?悼念他,也不必这样!”
“假如不是他欠着那么多赔偿金,也不会卖作品署名给我们。十年了,一直无名无姓的。现在人都死了,还不能署上最后一次名字吗?”沈木轻涩声道,用力搓了搓疲惫的脸。
吴静安冷冷看着他,半晌才道:“既然十年都没有姓名,也不在乎最后一次吧?”
沈木轻怔怔望着车窗外:“不……没人会真的不在意的。他说过,马上就要还完最后一笔钱了,到时候,想重新开始,想试试看,用自己的名字发表歌曲。”
他埋下头去,眼圈红了:“他还说,都十年过去了,也许人们已经不太介意他过去的劣迹,或许这个世界……会有他的一点生存之地。”
吴静安脸色阴沉:“够了,不要感情用事!作品风格多少有点相似,你把这一首署上他的名字,万一引起不必要的猜想,怀疑你以前的作品怎么办?人都死了,他假如在天有灵,也不会希望你陷入丑闻的!”
沈木轻僵立着身体,半天才低声问:“唱完这一首,以后呢?”
吴静安一时语塞,眼中暗沉:“以后再注意找点出不了头、愿意卖歌的吧,实在找不到好的,就吃老本也足够了。”
沈木轻自嘲地笑了笑:“果然,不是自己的东西,老天迟早要收回去。”
两个男人都沉默了。
好半晌,沈木轻才又轻声道:“他死的时候,我在国外,也没办法去看他最后一眼。前几天抽空去了一次他的墓地,选的地方挺好,你费心了。”
吴静安低头翻着手机,忽然冒出来一句:“他的后事不是我打理的,墓地也不是我买的。”
沈木轻一怔:“那是谁?是伍鸿吗?”
当年的男团组合里,除了他和陈岩一时瑜亮,关系最好以外,就数伍鸿那个小尾巴爱围着陈岩转,陈岩对他也像对亲生弟弟一般照顾着。
吴静安摇摇头:“也不是,我听说,是一个有钱的粉丝出的钱。”
沈木轻怔了片刻,才轻轻叹口气:“也是,十年前他的粉丝是真多,毕竟那么红过。”
有些曾经的忠实粉丝,如今说不定已经事业有成,小有积蓄。看到昔日真心喜欢过的人这样凄惨死去,难念伤怀,也愿意出点钱送他最后一程。
过了一会,吴静安忽然道:“要宣判了!”
沈木轻精神一振,伸手接过iPad。
最好判这个小偷坐牢才好,一想起陈岩的遗作被他占为己有,他就满心痛恨和焦躁。
两点整,不大的视频画面上,法庭的实时转播已经开始了。
上午只有几家媒体被获准拍摄,但是考虑到有未成年出庭作证,法院并未允许直播,到了下午,终于有一家和法院关系好的法制媒体得到了临时许可,可以做直播了!
无数记者纷纷涌进来,所有的镜头都对准了被告席上的成焰。
最偏的位子成了香饽饽,只有这里才能拍到他的半个侧脸,从拉近的长焦镜头中看过去,那双微垂眼帘的眸子幽黑,带着沉如冰晶的波光。
“现在,请被告、原告、及其诉讼代理人集体起立。”面容冷肃的审判长手中拿着打印好的判决书,开始面无表情地宣读,“鉴于双方均不接受调解,经过合议庭合议,现做判决如下。”
“经过双方举证和陈述,经过法庭尽职调查,本法庭认定如下事实:
“第一,案发前,原告李大强曾打昏原告的母亲,过后又挥舞菜刀砍杀原告的妹妹,行为属于刑法意义上的‘正在行凶’,且已严重危及被告母亲和妹妹的人身安全;
“第二,李大强的不法侵害是一个持续的过程,这种情况下,不能苛求防卫人在应急反应下作出完全理性的判断。根据现场具体情景,以及一般人的认知水平,被告的家庭成员常年被李大强虐待伤害,这一点已经有多位证人出庭作证,形成完整的证据链。在这种情况下,被告成焰做出‘必须制止’的判断,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