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贺存又要重回保温杯销售这个岗位, 周婉率先来表达了关心。
此时天气已经开始入秋了,温度凉了许多, 两人坐在江边的石凳上,看着茫茫的夜色聊天。
“婉婉,我可能在这个厂里呆不久了。”贺存不想瞒她, “不过,你暂时不要跟别人说。”
“为什么?”周婉有些诧异,“你在这里不是做得好好的吗?”
其实她在这里也过得不开心, 乔海洋没完没了的骚扰, 她已经有些难以忍受了。
贺存勾了勾嘴角, “你也知道, 现在卖保温杯是个什么情况, 乔海洋靠送礼卖杯子了,怎么可能卖得出去, 问题是卖不出他还要扣工资。”
“这也太不人道了吧?”周婉也忍不住替他抱不平, “只是,你要是从厂里出去,又去哪里工作呢?”
据她所知,贺存家里是农村的, 没有什么家室背景, 没有工作,生活就困难了,而且……她家里人肯定不会答应他俩在一起的。
“工作的事,我肯定会想办法的。”贺存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顶。
周婉被他亲密的举动惊得一愣, 舌头都有点打结,“那……那你要走了,不要忘记告诉我。”
如果贺存要走了,她也没有再留下来的理由,本以为在一个新的地方,她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有所作为,但是现在看来,还不如调去他爹那里工作,毕竟那些叔叔阿姨,她从小到大都认识。
“好的,当然会告诉你。”贺存也不怕影响周婉就业,因为她不缺门路,如果她想走,肯定是有了更好的去处。
而如果他想走,估计能帮得上忙的,可能就是张德安了。
——
周一的早晨,贺存按时前往外壳生产部拿样品。
乔海洋早就等在那里了,摆明了就是想看笑话,“哎呀呀,贺存,你又回来卖保温杯了?”
贺存没有理他,只顾着埋头拿样品,乔海洋哪里肯罢休,如果说以前他还维持着表面的和平,自从新保温杯的售卖开始,他俩就撕破了脸,
“估计你还不知道,你能够回来卖保温杯,是我的功劳吧?”
乔海洋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我跟厂长说,你设计的东西,肯定是你最熟悉,当然需要你来卖。而且他还答应我了,我们一起把这两千个保温杯卖了,年底把我的技术职称升一级。”
刚入厂时,他爹就跟马富祥送过礼了,自然是不会亏待他,现在他要升行政职称那是不够格的,技术职称加一加,每个月工资能小涨一把。
“至于你嘛,赚点小钱就要知足了。”乔海洋越说越开心。
贺存此时已经装好了样品,手里抓着保温杯一丢,杯子在乔海洋耳畔相擦而过,直接拍到墙上,然后‘哐当’一声掉到地上。
这一下,全场寂静,乔海洋有点脖子发凉,如果刚刚那一下是打在他身上,估计就要上医院了,贺存这是不要命了吗?
还没等他开口质问,贺存眉头一皱,“再多嘴,我就打死你!”
说完,头也没回的出了门。贺存不可能真打死乔海洋,这么一说,无非不是吓唬他,毕竟,这人一直说个不停,像个苍蝇一样,讨人嫌。
贺存没有真正去售卖保温杯,而是去了张德安厂里。
他到时,张德安正在请人加工那天石场开出的翡翠石。
见到贺存,张德安客气的请他坐下,又亲自给他泡了一杯茶,看着帆布包里的保温杯,张德安像是明了,“小贺兄弟这又是要卖保温杯?”
贺存摆摆手,客气的回答,“不卖了。领导把我喊回来卖杯子,给别人铺路,我要是真替他卖,可不是傻?”
张德安知道这款杯子是贺存设计的,没想到,到头来还有这么一出。
“如果你不想在他那干了,要是不嫌弃,可以调来我陶瓷厂,要调个把人的关系,我还是有的。”他还真喜欢贺存,至少在玉石、文玩这一方面,他们还有共同话题。
“不瞒张厂长,今天我来,确实是向您打探这个事情的。”贺存拿出一个信封,推到张德安面前。
里面装的并不是钱,而是他休息日从玉石市场买下一个镯心制成的玉饰,所谓镯心,就是玉石在制作完镯子以后剩下的那块材料,价格相对便宜许多。
贺存选的这块料子,不算太好,加上是剩料,花了不过百来块钱,但花了整整一天的功夫,亲手雕刻打磨,制成了一个雕花‘张’字。
“贺存,调个工作是小事,你有设计能力,来我厂子,说不定能打开新局面,说来还是我赚,何况前些日子你才给我赚回来这么大一块玉石,这钱我是不会收的。”张德安这个人讲义气,加上家底不错,所以也不贪钱财。
贺存失笑,伸手拆开信封,把里面的玉饰倒出来,“张厂长,信封里面可不是钱,这是我专门替你刻的,花了我好一番功夫,你可不能推辞。”
莹白的玉石,精细的雕工,再加上绳结的点缀,张德安的眼里明显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