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送过来没有。
林家,林奶奶坐在屋门口纳鞋底,一边骂徐来娣,骂徐家人,骂得抑扬顿挫十分有节奏感,林蚕蚕远远地就听到了。
她倒是不生气,只觉得好笑,有林奶奶在,徐家人估计很难再在徐来娣手里占到便宜。
周末林蚕蚕不上班,但徐来娣她们还是要上工的,林家珍不愿意在家听林奶奶念经,早就背着竹篓出门捡柴割猪草去了。
一看到林蚕蚕,林奶奶立马放下鞋底,先是给林蚕蚕端了杯水来,又给林蚕蚕递了个蒲扇,马不停蹄地,就开始讲这阵子徐舅妈几次上门都没占到便宜了事。
“徐来娣那败家娘们,那么好的肥皂哟,居然直接切了一半给徐家去,钱不会挣一分,净会糟践东西,蚕蚕你放心,以后奶奶在,肯定帮你守着家。”林奶奶心里忐忑着呢,见林蚕蚕没有露出什么不好的神色,才放下心来。
看来这事她是可以管的,这样一想,林奶奶心里就来劲了,她这些天虽然管着徐来娣,但也不敢怎么收拾对方,到底还是让徐舅妈拎了家里两篮子菜走了。
夏天本就青黄不接的时候,谁家的菜也不够吃哇,有那多的瓜果,她给林蚕蚕送去难道不成,白白便宜了徐家。
林奶奶这啊那的说了一堆,其实是摸林蚕蚕的脉呢,见林蚕蚕对她做的事基本没有意见,林奶奶心里踏实了不少。
她有用处,才能在林蚕蚕家里住得心安理得。
“小叔差咱们的钱,送过来了没有?”林蚕蚕见林奶奶没话讲了,才开口。
一提到林小叔,林奶奶就不说话了,愁苦着一张脸,摆明了林小叔没送钱来。
其实林蚕蚕也猜得到,当天就是事赶事地逼着了,等林小叔回去,还能再往乡下送钱,那才叫奇了怪了。
“老太太你收拾一下,咱们去县里转转。”林蚕蚕也不歇了,让林奶奶去换身衣服,准备领人去县里。
这话题跳得有点快,但林蚕蚕神色正常,林奶奶也不大敢问,想了一下,进屋换了身衣服。
林奶奶的衣服几乎都是林父在世时,让徐来娣给她置办的,这么些年穿下来,早到处摞着补丁了。
好在林奶奶甭管私德怎么样,倒是个勤快人,身上除了老人味儿有一点,是干干净净的。
等林奶奶换了衣服出来,林蚕蚕已经使人去把林家珍喊了回来,再让邻居家玩泥巴的小子去地里告诉徐来娣一声,就领着一老一小上县城去了。
到了县城,林蚕蚕直奔医院,林奶奶开始还不敢进去,老人家嘛,怕进公家单位,也怕进医院。
不过林蚕蚕在那站着,林奶奶只能一步三回头地去看医生了。
林奶奶身子骨还算硬朗,但老年病总是有的,这是不可避免的,林蚕蚕拿着诊断,还有医生开的药,又坐车回了镇上。
生产队离镇上远,但县城离镇上近,没一会就到了地方。
他们这镇上经济发展似乎还不错,还没下车,就看到有制鞋厂和木器厂两个集体企业了。
都到了镇上了,林奶奶也猜出林蚕蚕是要来找她心爱的小儿子的麻烦了,林奶奶再心疼小儿子,也知道小儿子不可能给她养老,更不敢拦着林蚕蚕。
当然林奶奶不怪林小叔,只怪林小婶,她儿子对她好着呢,都是小儿媳妇不行,暗地里使坏。
林家珍都是个蒙的,一下车,她姐就让她扶着奶奶哭,还要哭得越伤心越好。
哭对林家珍来说,是很容易的,稍微回忆一下从前受的委屈就好,眼泪哗哗直往外落。
正好她从山上下来,身上还沾着草木屑子,她也没有体面的衣服换,就这样一路跟着到了县里,又到了镇上。
林蚕蚕是憋不出眼泪了,只一脸伤心气愤地走在最前头。
镇子就那么大,街头喊一声街尾都能听见的那一种,林蚕蚕三个一出现,立马就有人往林小叔家里报信去了。
林蚕蚕和林家珍大家伙不熟,但林奶奶这个恶婆婆她们熟啊,前一阵子把人林家闹得鸡飞狗跳,好不容易送回乡下,这是又来闹事来了?
“什么?”林小婶正跟邻居姐妹们坐在一起闲扯呢,听闻她婆婆到了镇上,立马就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林小婶跟着人跑去一看,看到打头阵的居然是林蚕蚕那个煞神,顿时只觉得天旋地转,只想往地上倒。
这是不打算放过她们一家了?!
不过这会还不是能倒的时候,林小婶咬着自己的舌尖,转头赶紧抄小路往木器厂跑,她得赶紧给她男人送个信。
“不得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