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靠得太近,岳从回说话吐息带出的热气全都萦绕在褚白耳畔。他耳朵出奇的敏感,瞬间感觉有酥酥麻麻的痒意,一层一层不断从耳朵直达心脏,让他心脏也跟着酥麻起来。
但这些褚白都顾不上了,他脑子里在同一时间闪过一个声音:“男人嘛,就该喝最烈的酒,睡最野的人。”
但这句话不是岳从回说的,是他自己的声音!
这是第二次,褚白对以前产生了记忆,虽然只有一句话。
他很激动,甚至都顾不上去管两人靠太近这事,褚白顶着疯狂乱跳的心脏看向岳从回,声音发紧到有一点尖锐:“这话是谁说的?”
两人几乎脸贴脸,岳从回的眼睛在灯光下又黑又亮,他似乎没想到褚白会这样问,微眯了下眼眸才道:“你。”
褚白以为,他不会承认。
毕竟,从两人相识以来,岳从回从未说过以前认识他的话,甚至上次还问他叫什么名字。
现在他又承认了,褚白反而有点摸不准他到底什么意思。
如果他们以前就认识,岳从回为什么不早告诉他?
是有什么顾虑?还是有什么过节?
亦或者,岳从回其实一直不想认识他?
“你以前就认识我?”褚白定了定神,直接问道,“我们是什么关系?”
岳从回深深看着他,酒吧里的灯光够炫目但其实并不怎么好看,乱七八糟又刺眼又混乱,但灯光下的褚白特别好看。清爽的短发,眉眼清隽,因为紧张,面部完全处于一种紧绷状态,眼睛也不自觉微微瞪大,看起来非常无辜。岳从回甚至能看到,不知道哪里吹来的风,拂动了他脸上细软的绒毛。
岳从回猛地坐回去,单手松开衬衫上的两粒纽扣,另一只手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忽然一笑:“如果我说,我曾经是你男朋友,你信吗?”
这个答案绝对在褚白的意料之外。
男朋友?
他可没想过自己是同性恋。
但不知道为什么,岳从回这个答案并不会让褚白产生恼怒或者荒诞不羁的感觉。
他甚至觉得,如果岳从回真是他男朋友……其实也有可能?
褚白又朝岳从回看了一眼。
可就在这时候,他看到岳从回嘴角的弧度不见了,而是绷成一条直线——他在紧张。
为什么要紧张?
当然是因为撒谎。
褚白这时候觉得恼怒了,他沉着脸道:“我不信。”
岳从回闭了闭眼,意味不明地笑了下,又恢复了从容轻松的态度:“你不是失忆了吗?怎么就骗不到你呢?”
褚白这下是真有点生气了:“我失忆,就是你们骗我的理由吗?”
刚好一簇红光照到旁边的墙上,灯光反射,印染了褚白的眼睛,看起来就像他很愤怒,眼睛都红了一样。
岳从回不知想到什么,猝然低下头,掩去眼底的情绪,很快又抬起头来道歉:“对不起,我真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很希望你是我男朋友,如果能骗到你,我就得偿所愿……”
他这个道歉和解释显然并没有取得预想中的效果,反而越说越乱。
你希望就骗人?
这个解释比不解释更恶劣。
褚白越发恼怒,眼睛似乎真要红了。
“算了,我不会说话。”岳从回懊恼地摆摆手,“其实我的意思是,我喜欢你,我能追求你吗?”
褚白本来已经在暴怒的边缘,只等着岳从回一说完,他就要发火。
但岳从回这话,像从天而降的一场冰雹,不仅浇灭了他心底那一团怒火,还砸懵了褚白。
什么玩意儿?
追求?
他长得很像同性恋吗?
不对,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什么来着?
褚白一下子忘记了。
这人怎么回事?
莫名其妙地说什么追求!
他又不是小姑娘!
刚好服务生过来送酒,岳从回忙站起来,接过酒亲自送到褚白面前:“别生气了,是我不对,这杯酒就当是赔罪,好吗?”
褚白感觉乱糟糟的,心里其实还是有点不舒服,但岳从回都道歉了,他又觉得再继续发作好像有点小题大做。
褚白看着面前淡蓝色的液体,有点想不明白。
他的确喜欢蓝色,所以平时去酒吧,也喜欢点蓝色夏威夷这种酒。倒不是多喜欢喝,就是喜欢看那蓝色,觉得舒服。
但问题是,从刚才想起来的一点点记忆里,他分明说过“男人就该喝最烈的酒”……所以,他到底是喜欢喝哪种酒?
岳从回记得他说过的那句话,为什么还会给他点蓝色夏威夷?
绕来绕去,又绕回岳从回是不是认识他这个话题上去了。
但褚白已经不想再问第二遍,他默默喝了口酒,没说话。
气氛尴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