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他多久到,多少能猜到他去哪?
长庆掀开帘子回道,“再过半个多时辰就到凉州了。”
凉州是京城的附近,紧挨着,出了京城就是凉州。
皇上好端端去凉州做甚?
当然她也不敢问,“知道了。”
方姝放下帘子回来,半躺回榻上,皇上坐的马车还是很大的,蜷缩着腿可以躺下,主要还是他太高了,如果是方姝,正面躺着都没问题,有这么大的位置。
还有半个时辰,怎么办?也许是危险的事。
方姝果断躺好,准备睡过去,边睡边想,皇上这是怎么了?
怎么又玩这出?
记得上回也是这样,一声不吭跑上山,叫她吃够了苦头。
故技重施又想折腾她?
没道理呀,不是道过谦了吗?
莫名有一种道歉非但不管用,还惹的他更生气的感觉,是错觉吧?
方姝一个人躺在榻上,纠结了半天,最后叹息一声,弄不懂皇上。
难道是她又理解错了意思?
记得上次也是,因为她理解错了意思,所以皇上生气了许久。
他是个十分记仇的人,如果不把这事解决了,搞不好会一直记得。
方姝认真回想当时的经过,她对他改变称呼是因为前一天口误,喊他皇上。
喊皇上显得生分,而且有种自己身份低的暗示,怕他留意到这个细节,并且猜到她的身份,所以她想来想去,改成了亲亲。
只是试探,看皇上接不接受,如果皇上不接受,马上改口。
结果皇上一下就接受了,没生气,还帮她把画画好了,叫她误以为俩人关系很好,放飞自我开始随便称呼了。
然后就出事了,皇上留言说看不懂了。
看来问题就是出在这里,他不喜欢大兄弟这个称呼,但是好像不排斥亲亲。
亲亲这个称呼谁排斥过啊?当初淘宝客服刚用出来的时候还火了一阵子,因为显得不那么冷漠。
同一句话,不好意思,这个不行的。
和,亲亲,不好意思,这个不行的。
虽然看似意思一样,但是态度相差甚大,就好像一个强势,一个服软。
看来皇上也感觉出来了,所以喜欢这个称呼?
既然他喜欢,那以后都这么喊他吧。
方姝打定主意,连忙坐起身,在马车里找纸和笔,皇上的马车很大,连茶几都有,应该也有笔墨纸砚吧?
她翻箱倒柜,最后还真的在茶几下的抽屉里找到,拿出来先用一下,兑水磨墨,中间马车一个倾斜,里头的墨撒了一点,弄到方姝手上。
方姝擦了擦,指尖缝隙里还是有墨,擦不干净,她也不管了,只有半个时辰,不能浪费时间。
摊开纸勉强在摇晃的马车里写了字,写完想放在桌子上,看了一眼上面被茶壶里的水浇湿的地方,果断放弃。
马车里的茶几都有固定的位置,卡在凹槽里,不过还是感觉不安全,随时会掉出来似的。
方姝最后把纸条塞进了怀里,然后躺下去睡。
路还是那么颠簸,但是碰上特别想睡觉的人,神也拿她没办法,最后还是叫方姝穿了回来。
回到自己身体上时松了一口气,抱着被子赖了一会儿床,然后小蜜蜂一样起来检查一遍花儿们,没毛病之后找个地儿偷懒。
最近天气陡然转热,尤其是中午,太阳大的完全没办法干活,感觉自己迟早会被晒黑。
她只穿过来大半年,去年秋天的时候,正好错过了夏天,所以第一次发现夏天管园子这么折腾人。
而且夏天最大的毛病是蔫花,太阳太大了,一天早晚两次浇水,又没有水管,真的会累死人。
不知道能不能找娘娘再安排两个人,因为夏天要干的活是平时的两倍,还要搭个遮阴的棚子,给花儿们避暑。
这么麻烦娘娘不一定同意,又要想办法跟娘娘斗智斗勇了。
*
殷绯是在平坦的小路上睡着的,后来身体似乎被她接替,所以他居然在路上睡了大半个时辰,醒来时长庆告诉他到地方了。
殷绯坐起身,抬手掀帘子的时候注意到手缝里的墨渍,她用他的身体写字了?
“皇上?”长庆发现他在门口站了许久,疑惑的问了一声。
殷绯回神,戴上帷帽下车,长庆引他去客栈房间,在一处雅间前停下,殷绯让人去打水洗手,等人都退下,自个儿一个人推开房间走了进去。
先是翻了翻两个袖兜,没找到东西,拉开衣襟发现了墨还没干的纸条。
‘亲亲,我真的知道错了,原谅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