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了,也不爱哭了,秦封需要什么他就学什么。学喝酒,学陪笑,学跟人虚与委蛇,学酿酒,学外语,学弹钢琴弹古筝。
有时候为了琢磨出点门道来,整夜整夜睡不着,精神恍惚,走路打闪,看上去就跟染了什么重疾一般,路蕴就问他,麦子你累不累。
藜麦想说我当然累,可我不想他身边有其他人,我没办法,我怕跟不上他的脚步。
秦封那些朋友身边的人天天换,就秦封一直带着他,他多高兴啊。
结果呢,不过换来一句,秦封身边那小情儿看着年龄不小了,倒是挺得宠的。
那年他三十岁。
自己躲在被窝里哭了一宿。
第二天秦封问他,“你怎么了。”
藜麦眼里带着泪花,含笑看着他,“我是你小情儿吗,我听着这句话心里难受。”
秦封就很难理解他到底是哪里难受,把人抱在怀里,拧着浓眉,“不过是一句戏言而已,你又何必放在心上。你若是不愿意出去,在家待着随便玩儿什么都行。”
然后果然之后出去的时候不带着他了,他闲下来还挺喜欢追问秦封行踪,可惜经常电话打不通,消息收不到回复。
反倒是上门示威的一个接一个。
他气过,恨过,怨过,也闹过,跟秦封闹着问你到底还要不要跟我过,我不允许你有其他人,这是我的最低底线!
秦封应了,那些在他跟前示威的再没有了。
他知道,其实不是没有了。
只是,不再往他跟前来罢了。
他努力的,自作多情的维持着平和的假相,平日里安安静静在家里打扫房间,出门购物,做两个人的饭。
秦封不回家的时候,他就吃掉自己那份,剩下的倒掉。秦封回家的时候,两人就一起吃饭洗碗,然后□□相拥着睡觉。
他觉得一直自己过得挺好,直到那年过年,他在家里做好年夜饭,等了一晚上也没等到人回来。
他走到家里窗户跟前看着外面热闹的烟花。
脑袋一昏,从阳台上跳了下去。
第二天早上被隔壁邻居发现送到医院,只摔断了腿,在医院躺了三天不醒,医生给他做完全身检查,说他已经患上了重度抑郁症。
他竟然丝毫不意外。
只觉得他被人骂了半辈子脑子有问题,精神病,到底是把自己折腾成了神经病。
倒是秦封吓到了,那几天就在医院守着他,白天派人看着,晚上就把他搂在怀里,生怕他想不开又去跳楼。
毕竟医院可不比他们家里楼层低,跳下去死不了。
等他精神好点,秦封就问他,“麦子你到底是怎么了啊,你别吓我好不好。”
藜麦那会儿真觉得身心俱疲,心如死灰,再不愿意为两人的感情分辨努力丝毫。
就看着他笑,一直笑,笑到秦封皱眉,才冷着脸告诉他,我要离婚。
说到底,不管是上辈子最后还是这辈子,他都不愿意跟秦封再有交集。
现在还来问他怎么了。
藜麦神色冷淡的看着秦封,他曾经恨这人恨得只想拉着人同归于尽,因为后来他在秦封身上,经历太多苦难伤痛。现在年轻的秦封站在他跟前,肩宽腿长,即便浑身狼狈也掩盖不住的好身材,从头到脚荷尔蒙爆棚,对他仍旧存在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很快察觉到某个让他格外难受的事实。
……他甚至无法对面前这人恶言相向!
脑子里很清醒的把这人跟他曾经恨之欲死的那人划分开来,那些难听刺人的话语在喉咙里打着转儿,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况且他经历的这些秦封并不知晓,说出来不过像是一场梦境,他永远别指望秦封能为了他这些近乎梦境的经历感同身受,要是为了此闹将起来,只会显得他自己无理取闹了。
这个念头吓得他想往后退,不过好歹压制住后退的动作,冲着秦封冷淡道,“没怎么。就是觉得我们不合适,咱们就这么算了吧。”
经历过一次才知晓,两人三观不合,处事方式更是极端差异,在一起都是互相折磨。
他觉得要跟上秦封脚步太累太苦,秦封也觉得领着他往前走,累赘又辛苦,又是何苦互相为难呢。
秦封手上用力,抓紧了他肩膀,紧皱着眉,哑着声音,“不合适?哪里不合适。”
秦封也很恼火,这自己盯了个把月的人,之前还亲亲热热碰下小手能在那自个儿高兴半天呢,他这才进去几天,出来就告诉他不合适?
他压抑着自己心里的火气,又问了遍,“咱两到底哪儿不合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