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帝王与太后的这一段争锋,朝臣们也很无奈。
如果可以, 他们还是希望二人能继续共处, 毕竟太后得势多年, 在朝中根基稳固, 两人互生嫌隙绝不是家事那样可以轻松解决的局面,必然会生出一些变数来。
他们能做的不多, 就是站队。
既然是站队, 那当然是要讲道理的。
楚歌的身份并未传开, 毕竟太后也不希望当年的事再引人注意,所以众人只隐约地知道太后责罚了唐平章的一位美人, 猜测是因为那女子出身低微, 不得太后喜欢。
若是如此,他们实在很难帮太后说话。
唐平章毕竟姓唐,大梁是他的天下, 如今他长大了,众人自然是要偏向他的。于是对唐平章背后做的手脚,皆是默契地选择地无视。
这一态度, 无疑给唐平章增加了莫大的信心,同时也令相关的几位官员异常恼火, 连太后也受到迁怒。
邱季深觉得, 唐平章如果是想维持这样的态度,以达到慢慢蚕食的目的,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一旦触及对方重要利益, 肯定免不了要碰上正面对上,他要是不事先做好准备,恐怕会挨痛击。
可是到目前为止,没听说他联合了哪位握有实权的官员,更多都是在隔山观虎斗,静待时机。
邱季深还在难得地忧国忧民,关心国政,不想这茶余饭后的谈话焦点竟然落到了自己头上。
那是一个平静的……不大平静的早晨,一阵铜锣声敲到了他们家门前。
邱季深跟叶疏陈昨夜因为要分析高吟远寄来的信件,顺道在院子里造作烧烤,睡得较晚,早上被锣鼓喧天给惊醒的时候,还躺在各自屋中。
邱季深先是被子裹住脑袋,想等对方过去,结果声音越发响亮,仿佛就停在耳边,徘徊不去,邱季深忍受不住,终是起身披上外衣,出门查看情况。
果然,一个百戏团就停在他们院前,热烈表演赚着吆喝。
那演出的队伍长长排开,足有四五十人,甚至蔓延到了街口。前来看热闹的百姓更是数不胜数,大早起来做生意的货郎们,直接簇拥到了这个人多的地方,说不出的喧嚷。
一位领班模样的中年男人见她出来,从右手侧离队而出,一挥衣袖示意,唱谈的或耍把式的手艺人纷纷收声,等着听他开口。
现场立马安静。
中年男人笑着朝她一礼:“公子。”
邱季深衣着简陋,却受到万众瞩目,半晌回不过神来。她心虚地捂着胸口道:“你们……不会是认错人了吧?”
“敢问是邱五郎,邱公子吗?”对方礼貌问道,“是在工部任职的那位郎君吧?”
邱季深差点不敢应答,最后迟疑地点了下头。
“那就是了。”男人脸上绽出更灿烂的笑容,说:“我们就是来找邱公子的,为邱公子讨个喜庆。”
“何人让你们前来?”邱季深紧张道,“工钱结了吗?”
该不会是哪人要害她?也太阴毒了罢!想掏空她的钱袋?罪不可恕!
男人忙说:“公子放心,小人哪会向您要钱?”
邱季深在心算了一遍,茫然道:“今儿不是什么黄道吉日,也不是我的生辰什么的……”
“是因为商队昨日回的京城,所以就今日过来了。”中年男人说,“该不是打扰到了公子吧?”
邱季深听他说商队,心中一喜。
“高吟远!我知道了,是不是高吟远请你们过来的?”邱季深两手环胸沉思道,“怎么他出门一趟,脑子就不好使了?他花了多少银子请你们前来?”
中年男人笑了下,抱拳道:“我等特意来此,是想为公子送上一块门匾。都是自愿,算给您衬个喜庆。只怕不够热闹,不能叫更多人知道。”
邱季深抬头看了下。
她这破门,哪里有能挂门匾的地方啊?
如此不合适,挂了才要叫人贻笑大方。
中年男人见她意欲推辞,先一步道:“邱公子为官清廉,不图享乐,想来是淡泊名利的。可送门匾是我等的心意,除此之外,也不知该如何报答您的大义,希望公子不要推却才好。”
他说着,身后两名壮汉便合力将牌匾抬了出来。木牌上蒙着红布,看着规格不小。
中年男人说:“思来想去,还是为公子送上了这四个字。”
他说着用力掀开红布,露出牌上用豪放字迹写着的“高山景行”。铜锣声再次响起,现场一片欢欣,看客配合着气氛,笑呵呵地鼓起掌来。
“为什么?”
邱季深上前摸了一把,入手光滑细腻,是上好的木材。
“为何要送我这四字?我如何担得起?不能敢送,我也不敢收啊。”邱季深摆手推拒道,“我不过一小小工部官员,做不了什么,京城多得是恪尽职守的公卿,该送给他们才是。”
“公子自然当收!”中年男人认真说,“先不说公子主张培植木棉,叫天下百姓免于寒冬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