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冬天很冷, 大风呼呼刮着, 街道上走过一群十七八的少年,走在最后的一个最惹眼, 只冷着脸, 话很少,全程没参与过对话,似前面那些热闹, 都与他无关。
卫西皆请的客, 早听到原燃过年会回来,卫西皆第一个提前预定好了饭店,一定要找原燃出去玩玩。
平时一起玩的那圈子人里,多了个原燃,性格难以相处, 之前和卫西皆一起去过湳安的几人对他有个基本印象,都有些畏惧他,自觉站边儿去了。
原燃倒是也没有想和他们沟通的意思。
最后一个进来的是李思俊, 后面跟了个差不多大的女孩,穿着浅粉色大衣, “给大家介绍下, 这是我女朋友,白如茜。”
“哟,你不错啊。”有人在他肩上擂了一拳。
还有人起哄, “兄弟, 脱单不请客?这单归你买了。”
白如茜抿唇笑着, 抬眸,视线撞见对面面色漠然的少年,唇张了张,一下僵在原处。
她本能对这表哥有点畏惧。
从小到大,她见到原燃的次数屈指可数,小时候,出于对哥哥的向往,加上原燃长得数一数二的好看,白如茜很想亲近他。
但是后来,表姑妈白念芳拉过她,告诫过她一次,要她离原燃远一点,再后来,原燃出国了,她更没了接触机会,只在过年走亲戚时远远见过几次。
原燃根本没认出她来,他一人坐着,没人敢过去和他说话,也不喝酒,坐在人堆里,那种格格不入的气场依旧格外明显。
白如茜也就假装自己不认识他了,僵硬坐在原处。
十七八岁,刚恋爱起来,都黏黏糊糊,白如茜一开始有点不自在,但是后来,很快,就不再在原燃这个从小就没见过几次的哥哥面前拘谨了。
和李思俊亲亲密密坐着,你给我夹一筷子菜,我给你盛一碗汤,腻乎得对面卫西皆都觉得牙酸。
不仅觉得牙酸,他偷眼瞟原燃表情,觉得有点儿害怕。
要是这位也这样觉得,发毛把他们都弄出去了,他这当东道主的,有点尴尬啊。
好在原燃没什么反应,照常吃饭,吃完饭,一起从饭店出来,卫西皆几步赶过去,追上他,喊道,“小原哥,大学你打算怎么办啊,回来吗?”
眼看只有半年就要高考。
原燃,“考湳大。”
卫西皆惊了一惊,“湳大?我还以为你会出国。”
原燃显然是懒得再重复,没再回答,卫西皆讨了个没趣,还是厚着脸皮跟着他,没话找话继续说。
“小原哥,你明天有空?”
“没空。”
“要出去玩,有什么好玩的,带我一个?”
“上坟。”
卫西皆,“……”应该是去指要去看原和礼了吧。
原燃刚从国外回来那一段时间,卫西皆跟着他混了不久,那段日子,现在他想起都觉得疯狂,就在那时经历的原燃父亲忽然去世的事故。
但是,在卫西皆印象里,从小,原和礼好像就没怎么管过原燃。
父子在一起的时间寥寥可数。
小时候,他跟在原燃屁股后面当从犯,一起犯了什么事儿,被知道了,回家后,卫西皆爹在家里把他打得屁股开花,原燃一点事情也没有,因为根本没人管他。
小时候的卫西皆羡慕得咬牙切齿的,长大了一点,听闻了原燃家里事情之后,这种情绪才开始逐渐淡化,化作了一种不知道是什么的滋味。
那男人手腕,智力,外貌都是一等一的,在哪里都可以如鱼得水,白念芳根本栓不住他,白家和原家做生意,利益千丝万缕,只要原和礼不把面子撕破了,他们也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有人私下里传闻,白念芳身体那么弱,后来还是拼着生了原燃,其实就是想借儿子,做最后一把努力,把丈夫心收回家里,只可惜,似乎是失败了,原和礼也不怎么在意儿子,
只是,他做事还是有分寸,在外头再风流,倒是也从没弄出私生子的传闻,于是,十几年过去了,事情就一直维持在了这样一个体面,摇摇欲坠,荒唐又滑稽的平衡上。
从小,只有白念芳一人带着原燃,家里有钱有势又如何,丈夫不回家。
背地里,其实也有人嘲笑过,说是当年白念芳非要倒追的报应,说她高攀了,除了家世之外,她长得平庸,天赋也一般,横看竖看,没有哪里能配得上原和礼。
出身于这样的家庭,加上自己性格原因,出国几年后再回国,
所以,卫西皆一直觉得原燃就是个标准的性冷淡,无论对女的,男的都没兴趣,他们男生内部之间会讨论流传的的那些东西,原燃从来不感兴趣。
他整个人生活似乎就是空荡荡的,活得随意放纵,没有目标,没有渴望,也无所畏惧。
原家帮佣都认识卫西皆了,纷纷给他打招呼。
原燃进了房间,看了眼时间,拨通了一个电话。
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