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这个传奇人物却只关心他的妹妹:“囡囡,我和你一起去医院吧。”
他要同去的事祁寄尚不知情,正惊讶着,祁寄又见许云池道:“不用了,二哥,你该去深港了。”
许家兄妹四个都是忙人。大哥和三哥经营许氏集团,常年日夜操劳,又临近许氏的重要节点,他们分身乏术,才没有回来。而二哥许云城掌管星海,同样是每日行程满满。两天后官方又有人会去深港视察,是要上新闻三十分钟的那种规格。他现在理应动身前去深港,而不是和妹妹一起。
许云城说:“俞声这么大的事,让我们怎么放心的下?大哥和三弟也说了,让我今天一定要照顾好你。”
许云池却还是轻轻摇头,坚持道:“没事,二哥,我自己去好,出了结果,我会第一时间说的。”
“而且,”她说,“如果真的有什么事,这也才只是一个开始。”
许云城皱眉:“胡说什么,不要乱想,俞声一定会没事的。”
许云池笑了笑,顺着他道:“好。”
许云城沉默了一会儿,他看起来亲和儒雅,内里却很执拗,甚至能说是强势。
也只有在家人面前,他才会罕见的退让。
看妹妹坚持,许云城只能道:“那等出了结果一定要告诉我们。”
许云池点头:“我会的。”
“你啊,”许云城叹了口气:“我说让启杉他们来陪你,你也不许他们过来。”
“大家都有自己的工作,没有必要惊扰。”许云池轻声道,“等确认没事了,我挨个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家。”
“而且,”她看向等在一旁的祁寄,笑了笑,“还有小祁陪着我。”
许云城顺着她的目光看过来,让祁寄不由有些紧张。虽然他刚刚和董事长打过招呼,但交流相当简短。
不过出乎祁寄意料的是,许云城的语气很温和:“孩子,这回也辛苦你了。”
祁寄微怔,忙道:“您言重了。”
他之前并未见过董事长,甚至不清楚对方是否知道自己的身份,但现在看来,许云城对他却相当和善。
想来也应该是裴先生提过了自己。
许云城将两人送出门来,还目送了他们离开。等车驶向医院,没多久的工夫,许云池又接连接到了自家大哥和三哥的电话。
大家都很关心裴俞声。
但即使如此,许云池也没有让他们陪自己来医院。两个电话里似乎也提到了这件事,许云池只说大家都忙,没有必要兴师动众。
祁寄在一旁听着,忍不住想起了裴先生。
春节时裴俞声选择不回家,就是这种想法,不想让自己一个人打扰大家原本喜庆的团聚。
而现在,许云池也是同样的选择。
祁寄并不知道两人之前还因为裴俞声和父亲的相似有过相当严肃的讨论,在他看来,裴先生反而和妈妈更像一点。
他们都让他喜欢,忍不住想亲近。
抵达医院时已经接近两点,赵明臻把两人带了进去。他们去的并不是那种看起来永远灯光冰冷的手术急救室,而是明亮宽敞的实验室。室内装置了很多大尺寸屏幕,还有各种各样的高精密仪器,身穿白大褂的医生们在其中穿梭,忙碌地查看交流着各种数据。
与检查相关的数据都很复杂,各种数值和属类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天书一样。祁寄之前也没有接触过相关类别的知识,但经过这段时间来的锻炼,他已经能看懂其中大半了。
至少能清楚分辨出数值是否在正常范围之内。
许云池的了解更加深入,毕竟两个被检查者都是她最亲的人。她看数据时很认真,也很冷静,神色看起来并不像是病人家属,倒像是一位精算师。
只有祁寄察觉了她的紧张。
有个简单到只需要一级运算的结果,许云池算了三遍才敢确认。
祁寄知道对方是想借数据来填满自己的思绪,他也一样想了很多东西。大脑转速仿佛在此刻突然加快,速度甚至以指数级爆炸式增长,每一个细节都如此真实地浮现在脑海中,一秒钟就能回忆出三次接吻。
思绪想得多了,他的身体也开始想念起裴俞声来,熟悉的体温,耳畔的低音,暖和的围巾。祁寄回忆出了裴俞声对他的每一次关照——他不是在恋旧,而是在学习。
因为不管结局如何,祁寄都会是同样的选择。
他要学习怎么更好地关照裴先生。
两点到三点,这一个小时的等待时间其实并不算长。仿佛是之前的煎熬已经太久了,这最后的时刻反而变得快速起来。三点,越过表盘最高处的秒针并未带来惊天动地的巨响,但上百页的数据已经被整理归册,一串串数值从虚幻中跳脱出来,落成了油墨浓重的黑字。
经过反复的检查、分析、模型推演,结局终于尘埃落定。最后呈现出来的数据仍然是那些熟悉的项目和数值,但这些天来反复钻研到极为熟练的祁寄,却恍惚间突然看不懂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