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反应,周行朗凑到他的耳边,两只手揉搓他的脸颊,把他的嘴挤得嘟起来,结果把自己逗笑了:“喂!快醒了,不要睡了。”
路巡这才有了一点反应,睁开眼眨了眨,目光中带着半梦半醒的雾气与澄澈,分明是单眼皮,眼睛也不算很大,可大概是睫毛够长的缘故,睁眼的动态和闭眼的静态,完全是两个样。
至少他闭眼睛时,周行朗还敢看他,捏他的脸,他一睁眼,周行朗就跟触电似的,忙丢开手,也不敢看他了:“你怎么又来我房间,还抱着我睡,下次我要锁门了啊!”
“你昨晚做噩梦了,我听见声音才进来的。”路巡一条腿屈起,想坐起身,但是有些困难的模样,周行朗便伸手去帮他,推他的后背让他坐起,接着便注意到,路巡的某个部位,鼓得离谱。
他别开目光:“我做什么噩梦了?”他完全记不清了,只记得最后一个梦有些离奇,但不是什么噩梦。
“你说了梦话,说有鬼在追你。”
“真的?”他怀疑道。
“真的,你流了很多汗,后背全被打湿了,我安慰你,你就抱着我不撒手了。”他毫不害臊地说,引得周行朗赶紧下了床去,目光又瞥向了他。
他听说有些人截肢后那方面就不行了,没想到都是骗人的。
“路巡,你能不能把衣服穿好?”他目光躲躲闪闪。
路巡低头看了眼自己:“我的腰带是被你拽掉的。”
周行朗不太相信,路巡意思意思把袍子拢在了一起:“行朗,能把我的腿给我一下吗?”
“腿……?噢,好。”路巡指的是假肢。
周行朗是第一次碰,他把黑色的假肢拿起来,发现脚上还套着袜子,是他昨天买的。假肢不是很重,里面的材质是很轻的那种。
而假肢表面,其实是有纹路的,肉眼看不出,手指放上去能感受到,设计很用心,而且酷炫。
周行朗问:“这个怎么穿的?是不是这样怼的……”
“上面有按钮。”
“哪里有按钮?”周行朗没找到。
路巡伸手:“指纹解锁的。”他用手轻轻一碰,假肢就好像被打开了开关一样,几道急促的蓝色电流迅速流过黑色的肢体部分,引得周行朗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想问但又不好意思。
路巡主动解释:“这一条是有生命的,有导航系统和天气系统,看,这里是终端,”他指着对接口,“还可以导入其他的智能系统。”
周行朗现在看电视,有时候会觉得科技已经发展到了很厉害的程度,但有的时候,他仍然觉得和电影里差别很大,可路巡的腿,显然非常高科技,含有远超时代的科技含量。
周行朗不知道,路巡自己投资了一个实验室,拿自己当小白鼠来做人体`实验。
“那是怎么穿的?”
“这样,很简单的。”他掀开了睡袍下摆,松松垮垮的腰带再次解开。
周行朗尝试着把他的腿接上去,动作很慢,眼睛都不敢眨,路巡说:“不用这么小心。”
“马上就好了,我轻轻的,你要是疼就说啊……”
路巡看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忍俊不禁。
“好了。”周行朗抹了把汗,目光从他的腹肌滑到下面一点,最后落在腿上,“你试试。”
路巡挪动腿,犹如正常人般自如地下床,穿袜子。
那腿穿戴上去有人机共生的效果,周行朗不仅不觉得丑陋,相反觉得相当帅气,让人着迷。不过他这种心思,就不会让路巡知道了。
洗漱完出来,路巡还在浴室待了很久,周行朗能听见他压抑的声音,知道他在里面做什么。
后面几天,路巡晚上过来看他,发现他没有继续做噩梦了,也就没有跟他睡在一起。
周行朗带着几个员工,一起飞到了西双版纳。
酒店的景观和室内设计,这次都不是他们事务所负责,他目前只负责建筑,以及后期建造完成后的灯光设计。
他拿着一份总图和总设计说明,装模作样地看了起来。
周天跃是了解他底细的,知道他多半看不懂,也不知道前几天是怎么一个人搞完了南山美院的设计的。
“施工方已经开始动工一个多月了,目前刚平完土,在做管道。”
周行朗基本听不懂,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周天跃原本劝过他,说其实不来也没什么,因为施工图已经看过了,是没问题的,哪怕来了现场,他们也不能下指令,只能提意见,所以意义不大。
但周行朗是有心想躲着路巡,所以干脆就过来,他不懂工程没事,他的员工懂不就好了嘛!
这一出差,就是一个月没回家,每天就戴着个安全帽去工地转悠,甚至跟工人们一起吃饭,他爸就是包工头,所以周行朗小时候没少去工地。
下午,周行朗就窝在房间里画图,天气好了还跑出去玩,虽然住宿条件不如家里,房间小小的,住着憋闷,可周行朗还是不太想回家,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