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赶紧拍拍绝地的脖子安抚它, “马上带着你打仗, 安静。”
无法安静的绝地前蹄刨地, 小官家眼见它安耐不住的样子, 其他马匹还跟着咴儿咴儿的叫唤不停,小无奈。抓起缰绳对着展昭和白玉堂以及给他送行的将士们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 慢声喊道:“回营地后开开心心的登高赏月, 无须担心。”
众人赶紧打起精神高声回答,“遵官家令。”
自觉没有其他嘱咐的官家挥挥手潇洒的转身,绝地兴奋的扬蹄飞奔出去。
后面的骑兵随即跟着动起来, 一瞬间营道上万马奔腾, 黄沙遮天。
漫天的沙尘随风扑面而来,大家伙儿站在原地,没人动弹。
“家里”唯一的孩子, 在千盼万盼中出生, 在千宠万宠中长大成人,聪明可爱、人见人爱。然后他对着一直看护自己的大人喊道:“我要出去玩,今晚不回家。”
大家伙儿的心情是同样的复杂。
因为要布置晚上的防守和埋伏事宜,等到看不见骑兵们的身影的时候,将士们收起心里的担忧陆续离去,大营门口只剩下展昭和白玉堂两个人。
展昭眯眼望着飞舞的沙尘和天边开始下落的太阳, 脑袋里全是官家转身离去时那个懒懒的大笑脸。
真懒。
白玉堂拍拍他的肩膀, 感叹道:“他是官家。”
“不管我们怎么护着他, 都无法代替他实打实的自己打一仗。”
展昭闻言微微一愣, 难得露出个人情绪用一种特别伤感的语气说道:“展某明白, 只是一时无法接受--。”
说白了,就是想的再明白,却还是没法不心疼。白玉堂皮皮的笑了一下,故意挤兑他,“我说猫儿,你这一天天的要么是闷葫芦似的,要么一本正经的打着官腔,也就这个时候可爱一点儿。”
无端被挤兑的展昭面色不变,转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展某虽然跟随包大人多年,却一直很清楚--自己只是一个因为恩情和友情机缘之下进入官场的江湖人。江湖庙堂规矩大不一样,展某岂能无端给包大人和官家招惹是非?”
一本正经的御猫在经常犯皮,犯浑的五鼠面前,虽然一直是忍让谦和的态度,实际上却从没落过下风,哪怕是此时此景他心情非常不好的时候。
随军出征后第一次被他严词以待的白玉堂小尴尬的摸摸鼻子,自认很是大度的不和他计较,很是“无奈”的点头附和着,“展护卫说得对。”
“虽然白某没有和你一样涉及官场之深,却也是对此深有感触。天底下功夫再好的江湖人在朝堂和军队面前,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说到最后,白玉堂是真的“深有感触”。
不说千军万马、乱箭齐发的威力,就现在一个霹雳弹的杀伤力,就够一个江湖高手硬抗的。更不要说庙堂上那些人弯弯绕绕的“七窍玲珑心”。
展护卫发现白玉堂因为自己也感叹起来,扯着嘴角想笑一笑安慰他一下--笑不出来,他也就不再勉强。
伸手拍了拍好友的肩膀,沉声说道:“不光是个人武力的渺小;江湖人奉行的武侠道义,擅长的单打独斗、刺杀和保护等等,在家、国,朝堂、战争面前,都是不足为道。”
声音里透着淡淡的失落和释然,话音一落没等他反应过来便直接转身潇洒的离去。
被剩下的白玉堂呆呆的看着他独自离开的背影,孤零零的站在大路中央望着长长的黄沙大道,吹风喝沙。
“这老好人的猫儿居然还有小脾气?”
自认风流倜傥、潇洒江湖的锦毛鼠白五爷回过神来后,忍不住笑了出来,把画影剑抗在肩上悠哉哉的踱步回营地。
营地里,虽然过节的气氛挺浓,却因为官家的出战而莫名的透着万分的紧张,一股子蓄势待发、箭弩拔张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