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厚德殿里,看着邢子昂将舆图铺在案牍上,刘熙也是有些吃惊,这舆图很大,放在案牍上,倒还有些不够,无奈之下,邢子昂直接铺在了地面上,他自己则是费力的弯下身来,指着舆图,说道:“陛下,这里乃是雒阳,宁州驰道,耗费了近七年,钱财耗费也是巨大,可绝对是值得的....”
“陛下请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在建宁时都曾修建过驰道,其中最长的,就是这幽州驰道,直接将冀州与幽州连接起来,这是当年董卓所负责的,他用了不少的外族劳力,在这里修建了一条最长的驰道,后来,在这里,也就是贺州与新州之间,阳球与卢植共同修建了一条驰道...”
“在建宁年末,这里的雪灾十分严重,百姓冻死了不少,牲畜更是无法避免,孝康皇帝大惊,后来就有了这条驰道,连接新州贺州,后连幽州驰道...成为一体,最后,是在这里,河间国,陛下,这里是孝康皇帝的故居,也是陛下的老家,当年这里的几位国相,是不敢无视这里的建设的...”
“或许是为了奉承天子,他们在河间国内修建驰道,将四周的郡县连了起来...这一次,臣先是考察了这三处的大驰道,又考察了这几个郡县内的小驰道,随后开始了连接工程,陛下请看,如今的驰道,也就是墨黑色的这条粗线,就是宁州驰道,从雒阳一路往北,渡河,再从县城连接,过并,冀,幽,宁州,最后与新贺两州相连...”
谈起驰道修建来,邢子昂很是激动,没有半点的老态,整个人都精神了很多,刘熙蹲在他的身边,听着他炫耀着自己的成就,邢子昂笑着说道:“陛下,你看,几乎整个北方的县城都连成了一片,交通无阻啊,无论是灾情,还是战事,北方诸县城都能相互支援,日后庙堂的命令到达宁州,也只需一个多月。”
邢子昂看起来非常的开心,刘熙就蹲在他的身边,看着身边这位激动的老人,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些酸楚,说不出话来,邢子昂又指着一个点,说道:“陛下,你看,西州驰道,臣准备从这里开始修建,连长安,再到雒阳,至于穿过凉州这几个县城,直接到达西州,西州之内,竟是风沙,少有人烟,又多荒漠戈壁....”
“我想了很多,在那些平坦地区修建驰道,在这些地方,就修建驿站,多准备些驼,马匹之类,方便交通便可,若是要在这沙漠里修建驰道,只怕老臣是做不到的...日后或许可以,对了,陛下,你看,若是老臣的策划能够完成,整个北方,全部都能连成一片啊!!!”
“至于中原地区,哈哈哈,反而是不需要我来修建,陛下你看看,从青到徐,从豫到兖,从兖到徐,都是有驰道相连的,这是当年建宁时期所修建的,这些年里,没有减少,反而又多出了不少,这些地区原本就富裕,所任的大臣们,这些年里修建了不少,故而,如今的大汉,并,冀,幽,宁,新,贺,青,徐,兖,豫这些州是完工了的...”
“接下来,臣准备就从河东郡开始修建...一路朝西!!”
“陛下,你觉得如何?”
邢子昂兴致勃勃的问道,刘熙看着面前的老者,笑了笑,说道:“邢公幸苦,若是建成,不,即使西州驰道没能建成,邢耶耶也是留名青史的贤臣...”
“陛下...我已经很老了,宁州驰道能够修建完,我已经是非常的知足了,这西州驰道,我也不知道,有生之年,我能不能完成,我有一事相求,只希望陛下能派遣一位年轻的贤才,跟在我的身边,若是我死在了半路上,他能带着我的尸骨,继续完成这些事业....”邢子昂认真的说道。
刘熙心里有些慌,他皱着眉头,有些肃穆的说道:“邢耶耶,朕知道您为国的心意,可是...邢耶耶,西州荒凉,气候也不好,多风沙,当年董公的事情,朕还记得很清楚,朕不希望你出现什么差池,朕想让邢耶耶能安心度过晚年,能够享受...您已经为国操劳了几十年,接下来的事情,不如就交给朕来做,朕绝不会让耶耶失望...”
刘熙说的很是诚恳,邢子昂却是沉默了下来,拄着拐杖,他缓缓起身,他知道,天子并没有恶意,也不是看不起自己,他说的的确是真心话,邢子昂笑了笑,说道:“陛下,你说的这些,臣也明白...不过啊,我们这些跟着孝康皇帝干事的老骨头啊,就是受不了清闲的日子,我们习惯了....”
“若是陛下不嫌弃,臣愿意继续操办驰道之事...”邢子昂抬起头,说着,那双浑浊的双眼,却是闪烁着光芒,刘熙呆呆的看着他,他温和的笑了起来,点点头,说道:“有劳耶耶。”
“不知,陛下愿以何人派与我身边呢?”邢子昂问道,刘熙思索了片刻,方才说道:“朕任太子之时,东宫内有一奇人,阿父曾言,此人之才,不下与王公,此人唤作仲长统,朕派此人跟随邢耶耶,不知如何?”
“哦??敢与王公媲?”邢子昂笑了起来,点点头,说道:“好,我先见见他....”
天子尊崇的送别了邢子昂,而那舆图则是被邢子昂送给了天子,刘熙令人将舆图挂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