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从口袋里掏出一叠厚厚的钱票,怯生生的举起。
陈婆婆接过钱票数过后,猛然抓起虎子的小手,大手拍向他掌心,呵斥道:“奶奶怎么教你的?不能张嘴像别人哭穷!不能要别人的东西!你竟然还敢要这么多?”
“不…不是我要的,是…是酉子哥硬塞给我的!”虎子痛的脸上眼泪唰唰的流,哭着说:“酉子哥说这是他借我的,等我长大后得还给他双份。”
“他…嗝…他说,我得吃饱才能长大…嗝…以后才能照顾你们…”
“我答应还他双份了…嗝…也拉过勾了…”
“奶奶,我不想让你和爷爷再累的半天站不起来…我想吃饱快快长大,挣钱让你们天天吃上鸡蛋…嗝…”
看着哭的打嗝打个不停的孙子,陈婆婆抱着孙子泪流满面,在心里喊着儿子的名字,家来啊!虎子长大了啊!长得听话懂事又孝顺,你什么时候才能入娘梦里来看他一眼啊!
揉着孙子的小手心疼的问,“奶奶是不是打疼你了?这次怪我没问清楚就打你,这是奶奶的错。”
“疼,很疼很疼的。”虎子吸着鼻子,搂着她的脖子,“可我知道,奶奶打我是为我好。”
陈婆婆抹着怎么也抹不干的眼泪,哽咽着说:“虎子,那你得记住,长大后你得还你酉子哥四十块钱和四十斤粮票。”
“我会记住的!”
这边的丁酉还不知道因为他给了虎子钱票,就让虎子挨了一顿手心,此时正蹲下身给侧身坐的老队长揉着后腰。
“酉子别揉了!我这舒服多了!”老队长试着扭动两下腰后,眉目舒展的起身,“你来坐下歇会。”
“队长你继续坐,我去挂号那地方等,免得等会秦叔出来找不到咱们人。”说完,不等老队长回话,拖着蹲麻了的双腿走向大厅。
等了好长时间,才等到拿着票据挤出人流的秦爱国。
秦爱国一眼就看到了人群里的丁酉,哪怕他穿的毫不起眼,但那张脸、那气质注定了他不能泯然大众间。
走过来问,“怎么就你一人,队长叔呢?”
丁酉把军用绿水壶递给他,“在那边的长椅上坐着休息。”
“号挂好了,咱们去三楼。”喝完水,秦爱国扬着手中的票号。
三人碰头后,秦爱国领着两人上了三楼,现在看病的多,检查身体的人寥寥无几,所以老队长直接被请去了检查室。
趁老队长检查身体的缝隙,秦爱国和丁酉打了声招呼,去了四楼。
透过办公室玻璃,见老友王风边端着陶瓷缸子喝茶边看病历,抬手敲了敲门。
王风闻声抬头,看到抱着胳膊,对着他笑的露出一口白牙的好友,连忙起身迎接。
“你今儿个怎么来了?”
“有点私事。”
“什么事?”五官端正的王风不怀好意的视线,瞥向他下半身,“零件终于出问题了?”
秦爱国脸颊上的肌肉抽动,指关节摁的“咔咔”响,咬着牙威胁,“我可以先让你的零件出问题,顺便我想验证下,医者是否真的不自医!”
“秦同志冷静!开个玩笑而已。”王风后退回办公桌后,觉得安全后,端正面容问,“有什么事,你只管说,能办到的我定给你办成。”
随后摇着头小声嘟囔道:“这没处发泄邪火的人,脾气就是暴。”
“等会我送个小伙子过来,你亲自检查下他那块毛病大不大,不管病情如何,你都别告诉他。”懒得跟他多说的秦爱国,面无表情的一口气说完,扭头走人。
“嗳!你不再多坐会?”
坐你个大头鬼!秦爱国摆了摆手,下三楼找老队长。
这年头只有大城市的省会医院,才有先进的仪器能检查身体内部,他们这个医院只能检查身体表面,是以这会老队长已经检查完毕,在走廊长椅上坐着。
秦爱国迎上去,“叔,医生怎么说?”
老队长脸上笑的褶子堆起,“没啥事,就腰和牙有点小毛病,不过不用管它,这么多年我都好好的过来了。”
知道他心疼钱的秦爱国望向丁酉。
丁酉:“队长他腰部先前扭伤处理不当,后续没有做好保养,再加上日常劳累过重,造成了腰部劳损过重,需要推拿治疗。”
“队长的牙掉了三颗,还有活动的,医生说最好是补上。”
“补啥补?浪费那钱,都掉了几年了我还不照样吃饭?”老队长扬声反驳,习惯性的想去后腰掏烟袋,想起这是医院不能抽烟又放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