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将来灭大宋者,非为张弘范,实乃你张世杰是也!” 呼喊完毕,周文英放声大哭,一时涕泪不能禁绝,周文英哭喊之间,絮絮叨叨地说: “今日,上人自海中出,敌船追击,我四艘海鳅、四艘虎翼,凡两千将士出击,我手下方兴万户,二百多本部人马精壮军汉,司马统制义子十三太保,前后不超过一个时辰,均都伤亡过半,方才抢回,男儿流血不流泪,马革裹尸本是武人归处,这没有什么可说的。 可是太后,军士们有一多半现在都是因为口渴而送的命呀,他们不是死在敌人的刀下,而是死在我们自己人的手上。” 张世杰气急败坏: “周文英,是张弘范围城添井,又不是我,你这是胡乱攀咬! 若不是我连环计,恐怕军心早就散了。 如今能够剩下多少人?三万?还是五万?那还不是照样无法抗衡伪元?” 周文英说: “那为什么军心会散呢?!还不是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陆秀夫说: “文英贤侄,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世杰世叔呢? 你知不知道,张世杰与张弘范有旧,若是贪恋权势财帛,贪生怕死,早就可以在张弘范那里,高官得坐骏马得骑,怎么会拼死抵抗? 就如你所言,我大宋以仁义治天下,伪元穷兵黩武,有些兵书战策,我们不太在意,那也是造化弄人,咱们万万不可做仇者快亲者痛的事情呀,文英......贤侄......” 周文英痛苦地说: “陆相公、张太傅、太后,我每天看到大好儿郎,为国捐躯,如此屈辱,我...我......心里苦呀,恨不能以身代之!我的血肉若是能够化成涛涛清水,某愿立时捐躯,却无门而入,取而...而...不得呀!” 杨太后也沉默,一时只有周文英的啜泣声,稍倾,太后问话道: “太傅、丞相,兵士们的情况据你所知如何?” 陆秀夫道: “这个,这个嘛,如周总管一般的说来,臣惶恐。” 杨太后又看向张世杰,张世杰无奈道: “秉太后,我军撤退到崖山以来,有不少重臣希望在崖门海口处,直接扑击伪元的追击船队。 但是我军新败,立足未稳,若是攻击无果,必然溃散。 结果那张弘范奸诈异常,从东部水道,分舰队北上,绕过崖山岛,控制我北面出口,封锁了海面; 我军有半年的粮秣,本不足为惧,奈何伪元兵力充沛,他们围而不攻,蚕食崖山向东的出口和通路,文英多次来报,水道断绝,伪元又填井下毒。 崖山岛本来不太大,二十万军民,每日食水做饭,至少两斤,就是四十万斤,我们控制下的水井,品质不好,数量不多,这也是有的。” 周文英激动起来: “太后,军士们每天海操、防御,体力繁重,即便只算饮水,每日两斤都不够,这还不算做饭,每日四斤都不足以满足正常生理,还不算洗衣; 将士们每日在海水里面洗衣或者出汗的身体不洗,几日尚且无碍,时间一久,皮肤手脚都皴裂,海水再一浸,血流不止,难以收口,生病以后,就更需要水。 太后,你算算,每日就是4斤,一日就是八十万斤。 我去清点过,岛上最好的一眼井,供太后、皇上、枢密大臣二十余位贵人,也不过堪堪饮水、煮饭、洗衣,再要多,已经是无能为力,井底见混,咸水上腾。 有水脉的井,拢共不过40余眼,只喝水,只煮饭,平均每一眼井,可供应100到150人,不过再解决四千到六千官员和官眷。 其余都是近海滩的半咸水井,有200余眼,咸水井出水量大,但是盐分已经很高,只煮饭,每一眼井,可供应500人到600人,再解决10万人,这种水不能久喝。 还有十万人,就无论如何喝不上了,新掘的井,即便是黏土后面的井,水也无法下咽,不过凑个数,聊以**罢了。 太后,你可以问问,除了贵人,就是您身边站着的刘柳氏都掌治,文绾大姐、苏医官、马百户,有哪个喝的是甜水?” 太后问: “你们几个,喝的是甜水还是咸水?” 马百户说: “回禀太后,大内禁军,五日前,已经没有甜水了,不过与船上将士相比,实在是天上地下,微臣不敢不据实以报。” 苏医官干笑一下: “回禀太后,现在下官每日诊治,有一半,都是饮咸水所致,下官还可以饮半咸水,不过,听说如果没有下雨的话,恐怕明日也要饮咸水了。关键是,饮咸水的人生病,没有什么药可以治疗,就是想要治疗,也要有清水熬药。太后,这些饮咸水生病的兵士,有很多主动要求攻在前线......委实......壮烈。” 太后问:“柳柳大姐?” 刘柳氏连忙躬身道: “不敢劳太后垂问,柳柳管着奶娘,奶娘喝不得咸水,一喝不仅回奶,而且有的奶也喝不得,伤孩子,今日奶娘的甜水也是减半,柳柳自己,喝...半...咸水。” 文绾大姐直接接着说: “秉太后,下官管着使女,使女不用产奶,故而,故而,饮半咸水已经十日,他们还要劳作,生病的,已经有三、四成,有一个,来月事了,却下不来,痛的厉害,说是夜里去蹲厕,摔死了,其实,其实,是自己耐不住痛,投石撞死的......” 三.跟上人谈谈清水吧 杨太后眼睛就有些湿润了: “周总管,你如今兼着枢密副使了,这个事情,哀家就拜托你了,我大宋的大好男儿还有他们万千家眷,扶保吾皇,不可让他们含辛茹苦如斯呀。这是哀家和皇帝的过失。” 众人齐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