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道远被蔡为舟的歪理气得嘴角直抖,自己好好的属下,怎么到了蔡为舟这里,白珞就是人,高台临泽两位县令就成贼了? 合着,这蔡为舟还想把他的人都一锅端了不成? 崔道远正要怒斥蔡为舟胡搅蛮缠,却又看见蔡为舟朝他身后的都事点点头。 崔道远现在一看见蔡为舟朝那个捧着个木匣子的都事点头,他就脑袋疼。 他眼睛下意识朝那个精巧的小木匣子看去。 只见那师爷又从木匣子里取出一纸已经盖了都察院大印的公文来,递给崔道远。 崔道远接过一看,是都察院开具的公文,上面明白写着都察院现查出高台县令和临泽县令贪墨一事,要求兰州府立刻对二人免职问罪。 竟是连公文都已经提前准备好了,完全有备而来,这蔡为舟是存着心要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啊。 崔道远心中纳闷,蔡为舟倒底是准备了多少对付他的手段? 怎地还跟变戏法似的,一个接着一个往外掏啊? 他只觉得自己被蔡为舟气得口角发干。 高台临泽这两位县令都是他的亲信,他好不容易才把他们运作上了这两处对那位爷能用上的位置。 这两县令不但能接应扣赋税粮食之事,日后那位爷起事之际,这两颗棋子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没想到就因为个区区的白珞,这两颗棋子就被都察院一下都挖了出来! 崔道远还在气闷难受,耳中却听到蔡为舟又道:“昨夜白珞才押送到兰州府,今日崔大人就已经开审,办事之雷厉风行,实在让本官长了见识,崔大人处理政务如此十分高效,本官一定会上报朝廷,请朝廷予以嘉奖。” 崔道远闻言心中生警,这蔡为舟是个老狐狸,突然这样夸他,绝不单纯,他默不作声,静静的听着蔡为舟往下说。 果然,就听得蔡为舟接着说道:“蔡某虽然不才,却也想向崔大人学习这雷厉风行之风气,故本官昨日得到了高台临泽二位县令贪墨的切实证据后,都察院就已经派人日夜兼程前往高台临泽两县,捉拿两位县令归案。” “算算脚程,大约明日两位县令就能到兰州府了。还请崔大人一如对白珞这般,待两人到案后,依旧能次日就开始审理。” “什么?蔡为舟你……你有什么权利擅自捉拿我的属下!”崔道远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当堂怒吼起来。 蔡为舟看着崔道远气急败坏的样子,却依旧不急不慌,老神在在的端起茶盏啜饮了一口茶,这才道:“崔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都察院本就有监察百官之责,自然也有捉拿贪墨渎职官员之权,何来的自作主张呢?” “说起来,崔大人也有监察自己属下之责,如今在这两位县令贪墨而崔大人却丝毫不知,到是有些渎职了。幸好这次本官无意中得到了高台临泽两位县令的贪墨证据,倒帮了崔大人揪出了两名贪官,崔大人就不必谢我了。”蔡为舟话里绕来绕去,最后,竟成了崔道远要感谢蔡为舟了。 “还有,本官是正三品,崔大人是正四品,崔大人公堂之上对本官如此失礼,实在有些过了,还请崔大人注意自己的仪态,不要失了自己的身份。”蔡为舟带着笑意,对崔道远讥讽道。 崔道远看着慢条斯理说着话的蔡为舟,却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牙都快要咬碎。 半天他才恶狠狠的盯着蔡为舟,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若我就不审理这两个县令呢,你又拿我如何?” “崔大人,本官劝你还是不要如此都好,正因本官尊重崔大人,这才把两位县令送到兰州府衙来,否则,本官大可以直接带到都察院审问,不过到那个时候,只怕崔大人可就插不上手喽。” 崔道远看着拿着茶盏慢慢啜饮的蔡为舟,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说不出话来。 他当然不能任由那两个县令被送入都察院审问,要知道,每年那位爷,都要从这两位县令手里过不少见不得光的粮食。 要是送入都察院,只怕兰州官场集体贪墨赋税粮食的事情立刻就会曝光出来,可若是任由都察院把这两人送到兰州府,那么,蔡为舟一定会把白珞和这两人紧紧的硬绑在一起,让这两人变成白珞的挡箭牌。 这样的话,他想把白珞献给那位爷的算盘落空不说,就连白珞的定罪也会成大问题。 定罪太小,为了保那两个县令的官位,而不撤白珞官职,打了自己的脸不说,只怕日后会在西北官场上给自己留下一个祸患,而且都察院也未必就愿意放过那两个县令。 定罪太重,那两个家伙贪墨的一定比白珞多,自然也一样要定重罪,两颗自己好不容易安排的棋子,就会白白给白珞陪葬。 蔡为舟这一手果然阴毒,生生的把他逼进了死胡同,崔道远心中暗恨,同时又有些后悔,自己没事招惹这个白珞做什么,真是吃饱了撑的,早知道会落个现在的局面,自己绝不会碰这白珞半根毫毛。 如今,真是悔也晚了。 白珞坐在堂下,美艳的脸上神情专注,睁着清亮的大眼八卦的看着堂上的二位大人斗得你死我活热火朝天,她现在可以肯定,蔡为舟肯定跟自己是一伙的。 只不过,她心中的疑惑和崔道远心中的疑惑一模一样, 这蔡为舟为何要保她? 崔道远看着蔡为舟斯文喝茶的样子若有所思,白珞这笔三千多两的银子来路不明这是肯定的,就算蔡为舟真的用那两个县令拖住了白珞的问罪,那也只是拖延时间罢了,只要白珞说不清楚那笔银子的来路,那么就逃不了被问罪的结果。 那么,这蔡为舟大费周章的,和自己撕破脸的保白珞,究竟为何? 难道就只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