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正是因为皇上下得这三道旨意,他才忍不住出言劝诫,若只因为一个天象,就如此大费周章,让朝廷百姓军队都不得安宁,他只觉十分不妥。 果然,皇上在听了他的上奏后,面色更为阴沉了下来,却也没有多说,反而是二皇子跳了出来,责备他优柔寡断,耽误国事,更言非常之时用非常之法,如今出现“双星伴月”的异象警示世人,天象示警,必在世间有所对应,这就是在提醒国君应该更严加治国,防乱于初叶。 皇上当时就面色大霁,当着文武大臣的面封了二皇子正五品的大理寺左寺丞之职,掌分判寺事,正刑之轻重。 让他维护治安,明正典刑。 二皇子一派有不少酷吏,闻听皇上旨意,都拍手称快,个个得意洋洋。 而自己一派全是受皇上冷落的忠直大臣,抗辩无力,只能摇头叹息。 想着今日朝堂上的乱象,太子看着天上的明月星光心中一叹,也难怪身边的人都如此焦虑,皇上一向主张以法制御下,好用酷吏,为治多暴。 而他却正好与父皇相反,御下温和,对人每每宽宥相待。 他与父皇截然相反的性情,在幼时倒还好,父皇还每每夸赞他有君子之风,可是随着父皇的年纪越来越大,他开始接触政务以后,矛盾就不可避免的体现了出来。 每当父皇避暑出行或是卧床养病,将政务交与他代理时,他常常会在复核处斩名单时,忍不住推翻父皇批示的案子,或是重审,或是从宽处理。 吕飞等人也劝过他,不要随意推翻皇上已经朱批的案件,其实他也明明知道这样会让皇上不喜,可他还是这样做了。 因为他知道,整个大洲国只有他能,也只有他敢,对皇上已经朱批的案件再审。 皇上重用酷吏,每每了为了政绩,为了讨好皇上,或将犯人屈打成招,或轻罪却判以重刑。 而皇上重用的酷吏达十一人之多,人称刑部十一郎,个个手里都有一套刑讯逼供的看家本领,只要犯人落到了他们手里,不被扒掉一层皮,也得丢下半条命。 在民间,人人闻“刑部十一郎”之名而色变;这十一个酷吏,每一个人的名字都可止小儿夜啼。 百姓都言:“宁遇猛虎,莫遇十一郎。” 而父皇任上的酷吏人数之多,已开大洲国立国以来之先河。 太子知道,如果他不出手挽救,这些人就只能魂归九泉,再没有平反重审之日。 而他们家中的亲人将永远失去或儿女或手足或父母。 所以,只要是错判重判被自己碰上了,他就一定会出手重审重判。 次数多了,身边就不知不觉依附了不少朝中的忠直大臣,可二皇子一派的执法大臣和酷吏却多对他不满。 偏偏父皇年岁越大,越宠信谄媚之人。 疏忠直而亲奸佞,忠直大臣在父皇面前说不上话,可奸佞之臣却常常在父皇面前构陷于他,致使他与父皇越来越疏远,间隙日深。 想着父皇现在种种所作所为,太子面色平静的看着如蓝绒般的夜空,轻轻摩挲着腰间挂着的玉璧。 那是他八岁那年,父皇最宠爱他时,亲手从龙袍腰带上解下赐予他的,他每日佩戴,一日不曾离身。 可今日,他看到二弟腰间也挂上了一枚玉璧,正是日常父皇常挂在腰间的那块。 二弟,如今真可谓是,圣眷正隆。 太子的目光最后看了一眼这诡异而美丽的夜空,垂下了头看着手里的玉璧。 呵,双星伴月啊…… 太子叹息…… 父皇和文武大臣,今日只听到了钦天监说的那两句上半句,却不知这双星伴月还有下半句,钦天监没敢向皇上上奏。 “双星伴月,无德者亡。”太子看着手里的玉璧,喃喃的念了出来。 夜已深沉。 苏云明和白珞几人在又奔波了一个白天后,终于来到了知府府衙。 进了府衙,苏云明将白珞安置在了大牢,嘱咐牢头小心照管白珞,随后便去向知府大人报到。 知府崔道远正在自己死宅的书房,手里拿着兰州都察御史蔡为舟送来的两份卷宗冷笑,见到苏云明依禀报进来,便将手中的卷宗往桌上随意一丢,站起身来。 崔道远身材微胖,肤色白净,面目端肃,一派威严之相。 “均杰来了,此次办事有劳均杰兄了。”崔道远笑着起身打招呼。、 苏云明是崔道远一手提拔到同知之位的,对苏云明很有提携之恩。 而苏云明也很是知恩图报,无论何时都紧紧抱着知府大人的大腿,苏云明是崔道远的死忠之事啊,兰州官场几乎无人不知。 故两人颇有几分惺惺相惜的知己之情,崔道远许多私密之事也并不避讳苏云明,甚至常常交给苏云明去帮他办理。 苏云明刚进来时,就看着知府崔道远的脸色似有不快,却并不说破,只笑着道:“少伯兄,卑职此次已将安宁县令白珞押回兰州,总算是不负所托。” “哼。”崔道远听到白珞的名字,鼻子里就冷哼一声,他对白珞的观感已经差到了极点。 此人既无对上峰的敬畏,十分胆大妄为,又连累高台临泽两地,害他一手提拔的两个县令被都察院盯上,真真是个扫把星。 他轻描淡写的冷酷道:“既然人已经抓到了,就直接动刑问罪吧,拿了笔录往都察院一送,这案子就成了死案,这个白珞也就不得翻身了。” 崔道远随意的安排了白珞的下场,不过区区一个县令,还不值得他花费多大的心思。 却不料苏云明摇了摇头,反对道:“少伯兄,此举万万不可。” 崔道远愕然,这还是苏云明第一次明确的反对他的决定,这白珞在路上还给这苏云明喝了什么迷汤不成,还不待他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