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仵作也已经闻声走过来,正好看到这一幕,眼中闪过诧异,面上却不动声色,佝偻着腰上前一步扶起白珞。 吴之善这时候也已经爬了起来连忙伸手扶住白珞另一边。 白珞完全没注意到柳之然是故意放手的,只当他是没扶住。 而且她的心思也没在这里,看到苗仵作,她把什么若梦浮生的转头抛到了脑后。 她冲着苗仵作兴奋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为什么我们验尸的结果和抓到的凶手不符了。” “哦?为什么?”苗仵作见白珞已经站稳,慢慢的放开了手,苍老的声音平静的问,眼中闪动着莫名的光芒。 “因为我们抓到的沈氏和陈立根本就不是凶手,至少他们不是用砖头敲死李铁根,直接害他致命的人。” “可是,现场就只有张氏老妇和沈氏,以及陈立三人啊。除了他们再无旁人,他们不是凶手谁是凶手?”吴之善搀扶着白珞疑惑道。 “就是啊,少爷,除了他们还能有谁?”柴胡也过来了。 白珞回头环视,发现姜信几人也围了过来,正好可以公布她的发现。 “所以啊,”白珞胸有成竹的笑着说:“现场一定还有我们没有发现的第四个人。” 白珞这话一说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吴之善总感觉阴森森的,后背凉飕飕的。 白珞看了看天色,正是午时,天上太阳明晃晃的挂在正当空。 “苗叔,怎么样?现在去?”白珞突然没头没尾的朝苗叔笑笑说。 “嗯,丁一,去拿仵作箱过来。”苗芜眼中闪过一抹赞许,立刻点头同意。 “大人,你们这是要哪啊?我怎么听不懂?”吴之善听着白珞和苗叔这没头没脑的对话,疑惑问。 “吴主簿,我们去重新勘查现场。”苗仵作笑着回答。 说到自己的专业,一向耿介的苗叔也难得脾气好了一回,耐心的给吴之善解释,“我们现在就去现场,找出那藏起来的第四个人,也就是真正杀害李铁根的凶手。” 丁一气喘吁吁的拿来了仵作箱。 白珞又一迭声吩咐,“柴胡,我腿不方便你去租借一辆马车,何三何四押送沈氏和陈立去牢里还没回来,就不带他们了,姜信你留下来帮我赶马车,丁一王海先去现场准备。” 白珞转头恭敬对苗叔说:“苗叔,您就和我坐一辆马车,您看行吗?” 对苗叔这样人品正直、专业精通的人才,白珞一向都敬重有加。 “租马车就不用了,在下正好有一辆马车,可以暂借给白大人使用。”既然是公事,柳之然倒也愿意相帮,大方的把自己的马车借了出来。 “那就不客气了,多谢路公子。”白珞欣然接受,毫不做作推辞。 柳之然赞赏看了白珞一眼,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白珞贪婪的本性,就凭他这一心破案的态度,洒脱自然的性情,自己一定会与之结交的。 王海丁一先走一步,姜信和柴胡一左一右扶着白珞,苗叔跟在后面,最后是施施然跟在人群后的柳之然。 柳之然作为马车的主人,要跟着过去瞧瞧,白珞倒也不好意思拒绝。 所有人都热热闹闹的朝衙门外走去, 只有吴之善一人呆呆的站在院子里,看着渐渐走远的人群。 “白……白大人,我,我呢?我该做什么啊?”他茫然的对着人群的背影问。 没有人听见他的问话,一大群人就这样自顾自的走了。 “什么藏起来的第四个人啊?” “那个院子哪里……哪里会有什么第四个人啊?” 吴之善孤零零的站在寂静空荡荡的院子里嘟嚷着。 可他越想越觉得诡异,越想越觉得身上一阵阵发寒。 “你们怎么就把我一个人丢下了?”吴之善哭丧着脸小声埋怨着,扭头瞄着空无一人的院子,抚着自己身上渗出来的鸡皮疙瘩。 虽然是正午,太阳就在高空,可他怎么突然就觉得这个院子阴森森的了呢? “怎么就你一个人了?不是还有我吗……”一个阴测测的声音响起,随风送到了吴之善的耳边。 吴之善脖子一僵,不敢回头,颤抖着声音问:“什……什么人?我一定是听错了,我一定是听错了。” 说到后面,声音已经带了哭腔。 “是我啊……”那个阴测测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吴之善终于大喊一声,抖着腿跑了出去。 “啊!有鬼啊!” 吴之善腿脚直发软,跌跌撞撞的跑出了后院,脚下踉踉跄跄,被门槛台阶甚至平展的地面给绊倒了好几个跟头。 一个肥胖的身影从角门里走了出来,手里还举着一根朝天椒。 “咦?吴主簿这是怎么了?”胖大海嚼着嘴里的辣椒走了出来,嗓子因为太辣而变得又尖又细。 他对着吴之善的背影喊了一声,“吴主簿,你不留下吃中午饭了啊?” 吴之善远远的听见这个阴测测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哪里还顾得上听那声音说得是什么,又一次大喊一声:“鬼啊,有鬼啊!” 加快了脚底的速度,“嗖”一下就跑得没影了。 “吴主簿这是怎么了?”胖大海远目张望着吴之善消失的背影,顶着一张油光铮亮的大胖脸,疑惑的挠挠头。 “嘶~,这辣椒好辣,还是先回去喝口水吧。”胖大海摇着头,扭过粗壮的腰身,回了厨房。 短暂的喧嚣后,县衙后院里再一次归于了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