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里安静了下来。
魏妃自打上次就安静了下来, 再加上茹素, 她的座位在妃位里是最后一个,不过这样的位置刚好,正好能叫许元姝看见围在皇帝身边那一圈人。
谁会先出来呢?
代太子祭天……跳出来就是明晃晃的说要争皇位, 可是不跳出来……又有谁能挡得了这个诱惑?
祭天, 只有皇帝才能做的祭祀,说是代太子祭天, 其实太子也是在代皇帝祭天,这么一想, 好像离皇位又近了些。
英王站了出来。
“父皇。儿臣最为年长, 不如就让儿臣去吧。”
这个理由不好不坏, 可是叫他去祭天,想想英王做下来的事情, 怕不是要遭雷劈。
许元姝仗着位置靠后,上头皇帝皇后年纪大了又看不清楚,放心大胆的观察聆听。
皇帝的嘴角似乎抽了抽,脸也板了下来,道:“不妥,你那个酒色掏空了的身子,在社稷坛上吹一吹风,朕怕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皇帝很是看不起这个儿子, 又瞧了一眼道, “哦, 你的头发也是白的。还是不行——”皇帝摇头, “明儿是正旦,大喜的日子。你还是好好歇着吧。”
皇后笑了笑,道:“臣妾出个主意?”
“你说。”皇帝看了她一眼。
皇后道:“不如叫几个小的去,过了这个年,尚平就十九了,若不是还在母孝,也该上朝帮着陛下分忧了。尚鹏十八,尚柏十七,也都还没入朝,叫他们三个一起,算是第一件差事。”
皇帝微微皱了眉头像是在仔细思考皇帝的话。
许元姝看见孟王毫不掩饰的嫉妒眼神落在了十三皇子身上。周围几个皇子虽然都看着皇帝,可是许元姝觉得他们一个个似乎都在克制自己不要扭脖子过去看十三皇子。
半晌,皇帝忽然摇了摇头,许元姝觉得自己听见了舒气的声音。
“还是不妥,”皇帝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新年第一次祭祀,祈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一点差错都不能有,他们三个——”皇帝看了一眼,方才被皇后点名的三位皇子站了出来。
“什么差事都没有,等回头主持过节拜再说吧。”
英王被皇帝否了,年纪小的也被皇帝否了,就算知道这事儿不能轻易出头,也有人忍不住了。
一直养在皇后名下的洛王站了出来,道:“父皇,儿臣愿往。”
孟王也道:“父皇,儿臣曾主持经筵,又有礼部官员协办,一定能万无一失,请父皇放心。”
许元姝忽然皱了皱眉头,除了已经被降为郡王的励王,所有的王爷们,就只有靖王没出声了,这样一来,他就显得有点突出了。
“父皇。”靖王忽然也上前一步,道:“儿臣觉得……”他说得有点犹豫,不过不等皇帝询问,便又像下定决心一样,道:“不如叫恭仁去。太子祭祀,他都是陪在身边的,想必儿臣几个叔叔,也是没他熟悉祭祀的。”
许元姝看见皇帝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讶,随后便听他道:“嗯,你说的有理。恭仁——”皇帝叫了一声,道:“正旦的祭祀,朕交给你了。”
恭仁上前领命,说了不过两句话就又坐了回去,显得很是沉默。
许元姝这才放松了下来,一低头就看见魏妃鬓角已经出了一层薄汗,在烛火的照耀下微微闪光。
“娘娘,”许元姝轻声道:“可是觉得屋里热?要不要再喝些茶?”
经她这么一提醒,魏妃这才察觉自己出汗了,她扇了两下风,随即轻声笑着掩饰,“穿得太厚了。”
不过屋里不少人都在后悔怎么叫靖王说出这样出彩又没什么差错的话来,一时间也没人注意魏妃紧张的出汗了。
经过皇帝这两件差事,殿里的气氛略略变冷了,几位王爷都想着若是皇帝再说个什么差事该怎么抢,又该怎么露脸。
虽然还是三三两两的再说话,但是都有点前言不搭后语了,只是没人在乎。
到了这会儿,皇帝索性也不拖延了,道:“还有一件差事……”
殿里一干皇子们都竖起了耳朵。
“夏天的时候天上下了雹子,京城周围一圈百姓都受了灾——”
一听见这个开头,不少人都紧张了起来,跟前头两个差事不一样,这个一听就是要正儿八经做事儿的。
许元姝却松了口气,戴公公说的关乎百姓民生的事情终于来了,这次她没再去看靖王,相信靖王也在全神贯注的听着。
争皇位再怎么争,归根结底还是要看办事能力的。前头的差事,说白了一个是讨好皇帝,一个只是看起来规格很高,只能算是锦上添花的花,可若是没了锦,这花又要往哪儿落呢?
“虽户部说粮食损耗不过十之一二……不过今年冻死的百姓比往年都多,”皇帝顿了顿,“朕决定从内库拿出一部分钱粮赈灾。”
皇帝停了下来,看了一圈,又道:“你们谁愿前往?”
皇子们都没说话,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