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护说完一扭头,一声吼, “来人!” 李寿过来了,笑脸迎人, “太宰。” “那个婢子呢?” “太宰您说璎珞?当然也在九华殿。” 九幽心底顿时惊骇不已,总觉得有股无边的黑云,压迫而来,越发逃不掉死一劫了。“璎珞又怎么了?” 宇文护斜她一眼,悠悠道,“不能怪下人不忠,只因主子不懂收服人心。这凤华金宫是孤送你的,乃至于伺候的人,都是孤送进来的,中间无数次流转你都不插手,这是孤耿直不喜欢藏着掖着,什么都跟你说,你却不知……除了孤明着往里安插眼线,其余暗地里,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拿你当棋子监看呢!” 听他这说法,九幽不禁怔了。 “……我本以为,家里是小事,在外面站稳了,再平定内务也不耽误。没想到……我都如此小心了,尽量的少与下人接触,我都这样了,还能被你们咬出所谓的把柄?” 宇文护姿态倨傲,抚须蔑笑, “因为孤懂得收服人心!在这世间,总需要有人独占鳌头,统治万民,即使是背负着所谓的佞臣名号,孤照样是天下间无可争锋的佞臣!——而且那婢子,原本也是书香门第,后来得罪了朝中权贵奸佞,全家都死绝了,她年纪小被官家变卖为奴,还是巧遇了孤,孤留下她在府邸当差,她便从此只替孤做事以报恩遇,孤也为她寻着仇家帮她平反冤案。” “——若说朝中奸佞,除了你谁还敢担当这名号?你这也是贼喊捉贼吧!” 宇文护还没急,他的随从先急了,“放肆!你怎能这么跟太宰说话!!” 宇文护抬手拦下了欲要上前‘教训’九幽的随从,斜挑一双凤目,又是那睥睨一切的傲慢样子! “你说奸佞?哈哈!孤若是祸世的奸佞,为何不像前三国的乱臣贼子——董卓那样横行无忌,血碾京城?世人只知孤是佞臣,殊不知还有多少人,做着比孤恶劣千百倍的佞臣事?所谓成王败寇,他们骂孤奸佞的,也不过是如同狗对狼吠,孤照样在朝上一手遮天,摄政江山!话又说回来,无淤泥焉有荷花?!……你啊你啊!也是孤错了,孤看你本性顽劣却自带良善,想维护你这泥垢中清荷的本质,却又想拉你入佞臣之列……错了!既然错的离谱,既然不知如何抉择,不如毁灭!” “义父……” “别叫义父!孤不养会反扑的虎!孤叫你看看,何为忠仆?怎样的才是收服人心!” 李寿道,“回太宰,侯爷招了另一个侍女姝妡贴身侍奉,璎珞近身的时候少,不过那侍女与璎珞是老乡,早已与璎珞谋合,定会将所见所闻不遮不掩。” 九幽心口直抽,“……不,不可能!璎珞那么心地单纯的人,有什么理由害我!姝妡那样的人……”姝妡那样的人,又怎么像是会听信奸佞之言,反过头来害她?! 李寿恭敬道,“太宰,那日因璎珞看穿了侯爷与玄帝雕像,容貌大为相似,侯爷便蒙盖住了玄帝雕像,怕为旁人所见。当时我们都在九华殿上,亲眼所见。” 宇文护道, “九华殿被蒙盖住的,华胥雕像在哪?带路!” 李寿利落的道,“是!” 也许是九幽几乎要杀人似的目光太甚,李寿扭头,斜眼瞅她,对她不屑一顾:“对不住了侯爷,奴才是太宰的人。” 九幽闭了闭眼,强忍住泪意,还有深深的恨意。 身后有人推攘了她一把,十分不客气的:“侯爷,请吧?!” 走了一路,只见凤华金宫是从未有过的荒凉寂静,倒是有穿着厚重甲衣的禁军,将小道院落都布满了。 九华殿里,一进大殿,颜色齐整的侍女和仆役,两色衣衫跪了一地。 而外面的铁甲禁军,把九华殿围得密不透风,极致的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