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早知宫女侍卫会在他不远处跟随着,此时这么快就见了,拥簇帝王出行的阵仗,九幽也不觉奇怪。 此时再无留恋,九幽本就是孤身入宫,此时孤身回府,岂会有怨? 罢了罢了,这两日被帝王的国色天姿美貌,迷的神志不清,也该清醒了,就当是年少轻狂禁不起挑逗吧。 毕竟凤华金宫才是她的家,属于她的家! 这皇宫楼宇万千,富贵无边,又与她何干? 他宇文邕再倾国好看,傲骨勾人,又与她何干? …… 赶巧了,却见不远处宫门外跑来个提伞之人,分明是季安。 身旁那人见到季安来了,如释重负的,对九侯爷施以一礼,“既然人已至此,在下便告退了。” 季安走近侯爷的第一件事,就是为撑开了那把伞, 还愤愤道,“怎的就叫侯爷在这淋雨着啊!若是回头感染了风寒…可如何是好!哎呦,侯爷恕罪!瞧季安这破嘴,竟说些不吉利的!” 季安抬手就往嘴巴上打去,熟练的很, 九幽眼见着一把拦下、扣住了他的手腕, 少年侯爷刀锋沿刃板的目光极冷,一片片无情剜过,面前这人的清朗眉目,像是初见这人,不尽打量, 一样的容貌,极似的音色,却一个是内监服红衣乌纱,一个是玄红衣袍,腰下袖口皆是银丝金线描绘的纹路。 九幽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太多疑可笑了,便松开了一脸震惊错愕的季总管。 “你怎么来了?” 季安惊魂未定的低头行礼, “侯爷,太宰命奴才进宫,来接应主子回府,说是齐国使臣将至,您禁闭宫中给外臣见了不妥,雨下大了怕您回不去。” 九幽本想问他双生兄弟‘安季’的一系列事儿,却又想起这不是在府里,便咽下了满心疑虑。 “嗯,走吧。本侯这两日未回府,都不知府中怎样了。” “……对了,侯爷身边怎么没有连姑娘?她自昨日听说侯爷被禁闭宫中,就出来说找侯爷您了。” 九幽顿觉恍神,“什么?!本侯未曾见过她啊!莫不是她走丢了?!” 九幽后来又想,“不会,不会,她会武功,一定丢不了,本侯也没听到宫里有人…抓到女刺客什么的……” 季安想了想,也来宽慰侯爷,“就是,连姑娘身手不凡,既然她肯只身前来自然也有她的主意和想法,要旁人如何猜的透……侯爷还是随季安回府吧,车驾在青城门等着呢。” …… 直到季安掀帘、九幽钻上了车轿,都还是静默无声。 季安瞪眼瞅了九幽一会,始终没敢说什么。 九幽先开了口,“帘儿放下,让驾车夫开车!” “……是!” 眼前朱红描金的帘帐旋然落下,遮了窥见人世繁华的视线。 两侧小窗口,风拂描金纱帐,隐隐约约的也能看见外面世界。 九幽却再无心观看,瞧着身前矮桌上的,翠玉茶壶和白瓷碟出神。 九幽想的却是,季安和安季同出于太宰府,如今又各被皇帝与她信任;季安忠于她,是因为她是太宰的亲信,安季忠于皇上…无非就是想左右这个傀儡皇帝的思想! 想着,九幽竟心生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