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叔走到沈萍面前,躬身一礼。说道:“老姑奶奶,老爷请您进去。”
“他怎么,没自个儿出来迎接我?”
沈萍有些不悦,怨怪沈丰没有亲自出来迎接她。这是还在记仇?记着当年我没借给他银钱?想到这个可能,沈萍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老姑奶奶,我们老爷的腿脚,不方便出来接人。”
刘叔也没掖着藏着,这营州城里谁不知道,咱们家老爷腿脚不好。
这老太太可好,这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想让咱们老爷亲自出来接。真不知道,这老太太是真傻?还是脑子缺根弦。
刘叔也挺逗的,那不是一个意思吗?
“呃。”沈萍忽然想到了什么?把要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老姑奶奶,咱们进去吧!”
“嗯。”
这会儿,沈萍都不知道自个儿怎么了?怎么到了这里,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刘叔在前面引路,沈萍一家人跟在刘叔的后面,一路行来,邱氏的眼睛有点儿不够用了。
家里是婆婆当家,她平时都是在家里做绣活,绣好的物件,都是婆婆拿到镇上的喜货铺子去卖。
她也就是逢年过节的,能跟婆婆在镇上走走,置办些年节的用品。
前些日子,喜货铺子搬走了,婆婆与她还有闺女,再也没处接绣活了。
眼看着家里日渐捉襟见肘,维护日常的开销都难。而相公和儿子,是只知道读圣贤书的,平时家里,油瓶子倒了都看不见。
可是婆婆,还是一味的惯着他们只读书,不肯跟他们说出来家里现在的状况。
直到儿子学堂放年假,说来年正月十六开课,就要交明年上半年的学费,婆婆才变了脸。
婆婆阴着脸,一声不响的沉默了一天,才与他们说:要来侄子这里借钱。
本来,婆婆要自个儿来,可是相公不答应,这么远的路,又天寒地冻的,一个老人家怎么放心她一个人出来。
婆婆又思忖了一个晚上,天还没亮,就让他们起来收拾东西,说跟她一起来营州。
当时家里人,都愣住了,婆婆说找侄子借钱的时候,她都是吃惊的,婆婆何时有个侄子。
她偷偷的问相公才知道,婆婆不仅有侄子,还不止一个。只是多年前,已经没了来往。
听相公说完,她就愣了,这都多年不来往了,人家还能借钱给他们吗?
带着这个疑问,他们上路了。他们的认知里,营州城可是个大地方,可不是他们那个镇子能比的。
可是刚刚驴车停在婆婆说的地方,他们一家子,瞧见这么气派的大宅院都懵了。
就是镇长家,也没有这么气派的大宅子。她当时都想,是不是婆婆记错了地方?
谁知道,婆婆跟那个小子说了她侄子的名字,那个小子就关门进去了。
不大一会儿,就真的有个穿着体面的男人,来请他们进来。
他们居然走进了这个大宅院,邱氏都觉得自个儿在做梦。偷眼瞅着一家人都在旁边,她就想着,这个梦千万不要醒。就算要醒来,也要晚一会儿才好。
刘叔领着老姑奶奶一家,终于进了松院。
入眼望去,哪怕现在是光秃秃的冬日里,布置恰当的几处小景,依旧把院子渲染的古朴典雅。
沈萍看着儿子的眼神,就知道儿子喜欢这里。她四下瞅瞅,这样的院子,才配得上才高八斗的读书人。
儿子一定想着,这院子要是自家的就好了,这里真的是读书做学问的好所在。
平日里,儿子读书累了,约上几个友人,喝喝茶,聊聊学问,那样该有多好。
沈萍回想着,儿子是读书的料,却因为家境贫寒,他们没有能力在供他读书给耽误了。
所以,她现在无论如何都不能耽误孙子,哪怕她舍出去这张老脸,她也得让孙子继续读书。
当沈老爷子,瞧见被儿子媳妇搀扶进门的沈萍,差点儿认不出。都说:岁月是把杀猪刀,今个儿他才算真正的领悟到了。
“老姑,您来了。侄子身子不便,就不给您磕头了,您请坐。”
坐在轮椅上的沈老爷子,请老姑一家落座。
沈萍顺势坐下之后,才招来儿子媳妇。
“金田,邱氏,来给你们表哥见礼。”
“是,娘。”
听了老太太吩咐,代金田和邱氏,恭恭敬敬的给表哥见礼。
“金田,见过表哥。”
“…见过表哥。”
“快快免礼,金田,快点儿带你媳妇儿起来。”
“谢表哥!”
“老刘,刘嫂。”
“是,老爷。”
刘叔双手托起,桌子上的木盒,递到代金田的手里。
这是沈老爷子,知道表弟是读书人,为表弟准备的一套文房四宝。
而刘妈妈则把一对儿,包在红绸里的银手镯,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