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伟锦园,垂头丧气的陆致远正要上楼,却听到罗福在喊自己。 他转头看去,老家伙眉飞色舞的样子,估计又是逮着对面那个水平差点的老头一个劲地虐菜。 陆致远走过去旁观片刻,罗福果然已经胜定。 没多久,那老头一甩棋子,又是气鼓鼓地走掉了。 “来一盘?” 陆致远摇摇头:“不了,没心情。” “怎么?有心事?上次说的唱片录了吗?” 陆致远点头不开口。 “你手里拿的什么?书稿?我的天,你还写书?你他妈到底是18还是81?” 说完,他起身抢过陆致远的书稿翻了起来。 一个小时过去了,陆致远要书稿,罗福不停转圈躲闪:“好了好了,再有五分钟就看完了。” 又一个小时过去,他终于看完了书稿。 “还有吗?快拿给我看看。” “没了,就这些。” “哎呀,你怎么不多写点。“他挠了挠脑袋,”你这是去投稿了?” “是啊,去了《东方日报》和《星岛日报》,都被扫地出门。” “不奇怪,其实香港人都这样,你没名气时求爷爷告奶奶都没用。只要你有了名气,他就会跪在地上求你。香港人很少雪中送炭,他们只会迎高踩低。” 见陆致远愁眉苦脸,罗福想了想又道:“你何不等你有了钱,自己去办一份报纸?这样你想干嘛就干嘛,想怎么写就怎么写,多爽啊,是不是?” “那怎么可能?在香港办报很难的吧?” “大错特错,在香港办报,就像年满16岁去办理身份证一样简单。除了最低注册资本外,只要你注册好公司,按要求准备好资料,就可以办报。不过自己办报要从头起步,慢慢拓展市场,收购别人的报社倒是可以尽快见效。” “那我收购一家你来管理呗?” “那不行,过两年我还要北上呢。不过,到时我可以推荐个人给你,他家祖孙三代都是报人,有经验有能力。” “真的?” “那还有假?” 回到家里,何正峰已经煮好了饭,菜也都已经备好,只等陆致远下锅。 陆致远手脚麻利,不到十分钟,家常豆腐、西红柿炒蛋、海带汤就已上桌。 “今天没去找丽芬?”陆致远边吃边问。 “她罚我一周禁闭。” 陆致远忍俊不禁,差点喷出饭来。 晚7点一刻,陆致远买了礼物前往莫天赐家。来到广播道这么久了,再不去登门拜访说不过去。 莫天赐家在花园小区,离无线电视台咫尺之遥。 陆致远没走多久就到了家门口,按响门铃后,莫天赐开门见到陆致远分外热情。 两个小孩见到陆致远也都礼貌地叫了“叔叔”,何敏仪则端了一杯绿茶过来。 几人寒暄几句后,莫天赐问陆致远目前在做什么营生。陆致远回答道:“做了几个月烤串生意,目前在家写点小说,没有别的营生。” “写小说?”莫天赐端着自己的保温杯,与何敏仪对视一眼,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出惊骇。 “发表了吗?” 陆致远摇摇头:“没有。“顿了顿,他又说道:”不过,我打算自己开家报社连载。” 听到“没有”方才压下惊骇的莫天赐端起茶杯,一口茶水将将入口,却有“开家报社”四字入耳,“噗”的一声,就此狼狈不堪地将茶水喷得雨雾四溅。 “哎呀,你这人干什么呀?”何敏仪捏拳打了一下自己的丈夫。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刚才是说你...你自己开家报社?” “对啊,怎么了?” 莫天赐好言劝慰道:“其实在香港,做什么生意都很容易,只要向公司注册处缴纳点费用并出示身份证,最快6天就能开张进钱。可是开报社不一样啊,开张容易要想盈利却是很难。你原来在元朗屋邨,那附近有个叫莫南寻的你知道吧?” “当然知道,他不就在《南风报》当经理吗?怎么了?” “因为亏损太大,老板撤资炒股去了,报社垮台,一时半会卖都卖不掉。前几天他到我们拔萃学校办点事,我们还聊到这事呢。所以啊,办报不是开玩笑的。你还小,最好先沉淀沉淀多看看书比较好。” “是啊小陆,你要考虑清楚才是。” “谢谢你们的提醒,我会注意的。”陆致远嘴上称谢,暗自留心。 几人又扯着别的话题聊了许久,陆致远眼看天色不早,这才告辞离开。 第二天,叶汶出殡。 陆致远早早赶了过去,跟随丧葬队伍一起送行。沿途很多民众对这位闻名全港的武术宗师猝然离世悲痛不已,自发出来送行。 首代弟子抬着灵柩在前行走,陆致远看了看,没有见到李小龙的身影。 出了旺角就要登车前往粉领。陆致远跟梁廷同一辆车,那日被踢了一脚的家伙也在车上,显然是被他那讲手王师父交待了什么,见到陆致远后脸上想要挤出笑容示好,又觉场合不对,一时之下,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叶汶葬在偏僻阴森的蝴蝶山旁的山坡上,此地邻近蓬瀛仙馆,虽没有奇峰绝壁,也没有湖光水色,却也满眼苍翠、郁郁葱葱。 下葬仪式之后,陆致远抛掉手中的菊花,跟梁廷示意之后,心情沉重地往山下走去。 到了山脚下,一人在后面喊道:“阿远,等等我。” 陆致远回头一看,追上来的正是叶惟生。 “你也来送行?我刚才怎么没看到你?” “我在前你在后,你怎么会看到我?你怎么认识叶大师的?” “他指点过我几招,也算是授艺之恩吧。你呢?” “我爸跟他很熟,不过最近身体不好,就叫我来了。” “你两个哥哥没来?” “没有,他们忙着呢。好了,坐我车吧,上次你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