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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事就很难说得清楚了。
徐夫人当初向镇国将军夫人建议把她外孙女儿送到四皇子身边为妾时,是打算让对方来求自己出面的。她大约是觉得太后娘娘向她婆婆顺义郡王太妃行了一回礼,便很给自家郡王府面子了。她若去求太后,太后就算不能当场应允,也会郑重考虑一下的。徐夫人兴许还想借此拿捏一下镇国将军府,好趁机重立自己在北平宗室圈里的地位。
可镇国将军夫人直接带着女儿外孙女上了燕王妃的门,明显没把她放在眼里,也不相信她真个能在太后面前说得上话。这就算不是当面打脸,以徐夫人的心眼来看,也算是打脸了。她就真的不会生气吗?她一点儿都不会计较?
再结合顺义郡王府一旦过继了嗣子,就会严重折损徐夫人的话语权,新仇旧恨之下,她干什么事都不出奇。在北平城里放谣言,给她看不顺眼的人施加压力,这种事她早就做得很习惯了。只不过从前她要对付的通常是燕王府,如今改而用在了镇国将军府上罢了。
这种推论并不难得,谢慕林一说,太后与燕王妃都很快明白过来。燕王妃还在顾虑没有证据,做不得准,太后已经认定是徐夫人所为了:“她那种人,什么事儿做不出来?!镇国将军府既然不打算求她,她又为何给李家母女留脸面呢?镇国将军府从前也不怎么把她放在眼里!”
徐夫人的亡夫顺义郡王是过继来的老燕王之孙,镇国将军府却是前任燕王的庶子后嗣。双方关系微妙。北平城里就算有许多人承了顺义郡王太妃的恩情,也不会包括后者在内。再加上他家老郡王虽然看不惯前后两位过继来的燕王,但他也不是什么爱争权夺利的脾气,一直关起门来过日子,很少参与北平宗室和燕王府之间的争拗,反倒威望颇高。他的子孙媳妇里有与徐夫人交好的,可老爷子不表态,谁也不敢公然站队。徐夫人如今处境不佳,明知道镇国将军府做不了盟友,自然不介意多踩他家几下了。
太后觉得这事儿还有些意思:“若是镇国将军府知道是徐氏在背后捣鬼,不知会如何应对呢?说来还真是可惜了,他家老郡王看着是个明白人,子孙也象是懂礼、本分的人,怎的娶来的媳妇却如此糊涂?但愿此事过后,她不要再犯蠢才好!”
镇国将军夫人自然不敢再犯蠢了。外甥女儿周三太太的来信简直是一言惊醒梦中人。她以为自己的谋算极妙,别人不会看出来,如今才发现,原来人人都看穿了她的心思,连太后、燕王妃甚至是新嫁小媳妇永安郡王妃都对她的打算一清二楚。当日燕王妃与永安郡王妃的托辞,分明就是在婉拒了吧?!也是对她最后的警告,怎的她只顾着自己生气、失望,就没发现这两位贵人在用什么眼神看待自己呢?!
有些话她没办法在公婆丈夫面前提起,想跟儿子们诉诉委屈,又要面对他们追问顺义郡王府嗣子的事,儿媳们都不贴心,她更没法说了,到头来只能把女儿与外孙女接过来,低声哭了一顿,还要向她们道歉——为自己一时妄想,连累了外孙女儿的名声。
李朱氏全无主意,听了母亲的话,只知道自己似乎并不是被利用和牺牲的那一个,母亲完全没有为了图谋郡王府嗣子之位,出卖外孙女的意思,她也就心满意足了。
至于外头的谣言,她只能归罪于她们母女俩的苦命:“兴许当初我就不该违逆了公公婆婆的意思,倘若我照他们说的那样给三姐儿说人家,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了。他们说的人家也不是太糟糕,三个人家世都是很好的。就算三姐儿不能嫁人做填房,头婚却没什么妨碍。张家小子说是克妻,其实也是运气不好,连着遇上两个未婚妻,身子都不大康健。三姐儿的身体从小就好,定不会落得那样的境地。张家小子只比她大四岁,才学谈吐都好,生得也不错,算得上是良配。”
李三姑娘白着脸,低下头去,沉默不语。
镇国将军夫人顿时顾不上哭了,张口就数落女儿:“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张家小子再好,他家太太也太难缠了!说是怕再次定亲又会出差错,就算两家议定了也不会正式下定礼,只当彼此有个口头之约,等到将来三姐儿及了笄再直接完婚。可在此期间若是有什么变故,张家人看上了别家的姑娘要定亲,你们连个婚书都没有,要说理都没处说去!难道就这么白白被他家耽误了不成?!我宁可叫三姐儿去王家,大不了让王家小子成婚后分家出来算了,只要不受那继室婆婆的气,有我们镇国将军府盯着,还怕孩子没有前程?!”
当然了,这些都只是气话。镇国将军夫人若是能看得上三户人家里的任何一家,也就不会折腾着宁可把外孙女儿送给四皇子做妾了。只是如今事情演变到了这个地步,四皇子显然已经没法肖想了,当务之急是把外孙女儿的名声挽救回来再说。
镇国将军夫人拿出了外甥女儿的信,拿给女儿看:“这是你表姐从保定来的信。她在保定守孝,偶然打发人来给你姑姑姑父送东西,听说了咱们的事,就立刻派人快马送信过来。她也觉得我这事儿做得差了,但事已至此,再悔恨也无用,只能先想办法把三姐儿的名声救回来再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