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慕林和谢徽之熟门熟路地抵达了北瑞堂后院。
除了赶车的贾大,谢慕林没带其他随从,连香桃都没带,反正有弟弟陪着,问题就不大了。到了北瑞堂后,马车停靠在了后院一角,贾大就被打发到前头铺面里去下订单,只要照着上回谢慕林带走的成药品种,重新再打包一份就行,他一个人就足可以搞定了。有三少爷陪着二姑娘在后院静室里等待,贾大也不会胡乱思想。就算他心里有什么猜测,也不会轻易外泄的。
谢慕林就这么在静室里见到了神色略有些憔悴的萧瑞,她有些吃惊:“你这是怎么了?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萧瑞有些勉强地笑了笑,摇头道:“虽然有些乱子,但对我没什么影响,只是昨儿晚上没睡好罢了。你别担心,我会照看好自己的。”说着转头看向谢徽之,“徽之,昨日我本来说好了要请客的,却中途退场,实在是失礼了。”
谢徽之打了个哈哈:“萧二哥不必跟我客气。昨儿那顿饭你不是早就结了账么?我一个人吃饱喝足也挺快活的。更何况你走后,曹荣带着不少人过去了,我与他们遇上,索性就凑到一起喝酒闲聊,还打听到不少有用的消息呢。”
谢慕林在旁确认了这个说法:“曹家大约是收到大理寺方面的风声了,正在寻访河道方面的证人,大哥大姐的母亲甚至还写信来向他们打听当年的旧事,估计是打算趁机落井下石,将林家踩到脚底下。他们消息还挺灵通的,从他们的行动效率来看,说不定比你都知道得早些。”
萧瑞挑了挑眉,笑笑说:“曹家毕竟在朝中得势多年,耳目众多,即使二皇子与林家百般打击,也依旧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种事对他家而言,不算什么。”
谢徽之在旁若有所思:“原来二姐在桂园里打探到的消息,是从萧二哥那里听来的?你们在桂园里见过面啦?”
谢慕林轻咳一声,给自家三弟使眼色:“你昨儿喝多了,早上起来就一直犯困。我看这后院还挺清静的,你要不要问萧二哥借间干净的屋子,稍稍补补眠?”
谢徽之无语地看着自家二姐。谢慕林自个儿也有些心虚,目光微闪,移开了视线。
萧瑞笑了:“我的屋子就在隔壁,地方还算干净。徽之若不嫌弃,可以在那里小歇片刻。你二姐要离开时,我会去叫你的。”
谢徽之重重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们嫌我碍事,不过我也是为了二姐的名声着想!也罢,我不到别处去了,就在这里间略躺一躺。萧二哥,你跟我二姐说话可以小声些,但别凑得太近啊,绝对不能动手动脚!别嫌我烦,等到你俩正式定了亲,我包管再不会多说一句。”说罢就掀起布帘,跑到里间去了。
里间其实不是卧室,而是一间集书房与起居室于一体的房间,但放置有罗汉床,看着挺舒适的。谢徽之伸手把罗汉床中间的小几搬到对面的圈椅上,整理了一下几个引枕,就往上头一躺,闭眼养起神来。
萧瑞看着他躺下了,方才放下布帘,回头朝谢慕林笑了笑。
谢慕林微微红了脸,走到圆桌边坐下,给两人各自倒了杯茶,做出要长谈的架势。
等萧瑞在她身边坐下了,她便压低声音问:“你家里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姨娘没怎么样吧?”
萧瑞欲言又止,还扭开头去,重新起身走到多宝格前,取了一匣子点心过来,低头一一在桌面上摆开,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平静而随意,与平日没什么两样:“姨娘并没有大碍,我瞧着她精神还挺好的,甚至有一些振奋……昨日其实不是我家里叫我回去的,而是燕王殿下召唤。只是来的那人不认得徽之,为了不引人注目,才假托我家里的名义罢了。”
谢慕林一直盯着他:“我怎么觉得你这话有些不尽不实呢?你是在哄我的吧?”
“你多心了。”萧瑞微笑着重新抬起头来,“听说你昨儿与兄姐到城外庄上去了?我本来是打算昨儿约你出来见面的,没想到你不在家,也不知道几时回来,只好改了时间。怎么好端端的,跑到庄子上去了呢?”
谢慕林想了想,索性把马大奶奶的暗示与谢璞看中黄岩做女婿这两件事都一块儿说了。昨日前去庄上,她和兄姐本来就是为了向宋氏报告长兄的婚事有眉目,以及让大姐谢映慧去见黄岩一面而已。
萧瑞听得若有所思:“谢大哥若能与永宁长公主之女结为夫妻,自然是件好事,只是需得提防曹家会从中谋利……至于那位黄举人,我在北平时也听说过他的名声,确实是个聪明人,在刑律方面很有才干。他虽然是在北平布政使幕下做事,但实际上负责的多是文书,倒是按察司那边听说过他外家的大名,时不时借他过去帮忙,他也因此参与过几桩大案的审理,做得颇为漂亮,只是没有名分,因此未能论功行赏,外人也都不知情罢了。可在布政使司与按察司,他却是人尽皆知的能干人。他决定去考乡试时,很多人私底下都觉得颇为惋惜,日后恐怕是不能再与他共事了。”
黄岩是北平府人士,他将来若科举出仕,不管是谋到了哪里的官职,都不可能在家乡北平的衙门里做官,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