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闻英来访,对于亡父生前的知交,宋氏是必定要大礼出迎的。
出于郑重,她带上了女儿谢梅珺、嗣孙谢谨之与外孙杨淳,至于嗣孙女谢慕林与外孙女杨沅,就不必出面了。焦闻英只带了两个心腹仆人前来,并没有带家眷子侄随行。至于谢谨昆与计氏,则直接告辞,从后门离开了。
杨沅陪着谢慕林在内院继续吃那还未结束的下午茶,却觉得百无聊赖:“天天的来人,一拨接着一拨,外祖母和母亲只带着哥哥去见客人,却不肯算上我。我哪里就比哥哥差了呀?!”
谢慕林笑问:“来拜访祖母的客人很多吗?”虽然早从宋氏那里知道她会有客人,但多到杨沅抱怨的地步,也未免太夸张了吧?
杨沅却煞有其事地点头道:“多得很!我们刚到那天晚上,就来了一位客人,昨儿又来了三拨,其中两拨还撞在一起了,互相寒暄时熟络得很,好象是从前的同窗,老朋友了。今儿早上又来了一位,下午就是外头那位焦大人了。听说这个焦大人官做得很大,在朝中很得皇帝重用,是不是?”
“焦大人是通政司的主官,确实是帝王重臣。他从前就对我大哥挺关照的,大哥当初回乡时,拿到的竹山书院荐书,还是焦大人给他的呢。”谢慕林回答完杨沅的问题后,又继续问,“这么多来拜访祖母的客人,都是京里来的吗?”要是这样,怪不得宋氏不肯进城了,因为太显眼!
杨沅想了想:“有好几位是京城的,但也有太平府那边过来的,距京城一百多里路呢!不过离得最远的,还要数芜湖那边的一位客人。他还没到,昨儿派了个家仆来送信,说他家里长辈过生,要摆寿酒,他实在抽不得身,只能两天后才到,请我外祖母见谅,还叫送信的家仆送上了一大堆礼物,里头还有鱼有鸭的,一会儿你留下来吃晚饭,也尝一尝呀?”
谢慕林倒是想尝,可如果真的吃了晚饭再回城,只怕就赶不上城门关闭的时辰了。
不过,她注意到宋氏才到京城,就有人上门来拜访了,第二天,两百里外的芜湖就有位故交打发人来送信说要晚两天才到。可见宋氏并不是到了京城后,才往外送信,通知那些故交们她来了,而是早就传了消息出去,因此大家都知道她到达京城的大致时间,提前派人来送信或等候。
但这样也好,既节省了时间,也能尽可能多见几个人。
谢慕林留意到,宋氏一路从湖阴行来,每到一地,需要拜访故交时,都会把女儿及晚辈们带上,谢谨之也有份。她这是在把亡父与自己夫妻的人脉传给后辈,对后辈们的好处自然是不言而喻的。谢慕林想到谢谨之因为陪自己进城,住回了珍珠桥的谢家大宅,未能随嗣祖母宋氏留在城外小庄上,见到那些前来拜访的宋氏故交,是不是有些可惜了?反正如今家里也没啥事,陶家的证据也顺利交到卢少卿手里了,谢谨之出城陪宋氏住几日,也无妨吧?
谢慕林决定一会儿跟谢谨之商量一下,是不是问问宋氏的意思,愿不愿意让嗣孙沾这个光,分薄一点外孙杨淳的资源?如果宋氏乐意,当然最好,她不乐意,谢慕林兄妹俩也不会有怨言。但明知道有好处,没理由闷声不吭就放过去了,谢慕林认为能争取还是该争取一下的。
焦闻英待的时间并不长,不到半个时辰就告辞了。宋氏再带着一众人等恭送他出了庄子,直至目送他坐的马车消失在小路尽头,方才回返。
进庄的时候,谢梅珺原本面色还有些沉重,见到女儿杨沅迎上来问:“母亲,你在发愁吗?”她便露出了笑容:“没什么,只是有些累而已。你刚才等不耐烦了吧?饿不饿?晚饭还早呢,焦老爷子给咱们送了些京城特产来,里头还有两匣子内造的点心,你想不想尝一尝?”
杨沅双眼一亮,拼命点头。谢梅珺便笑着拉女儿去看焦闻英送来的礼物了,顺带把儿子杨淳也叫了过去。
宋氏向谢慕林与谢谨之点点头:“你们随我来。我有话要跟你们说。”
她先行一步回自己住的院子,谢慕林兄妹俩跟在后头,隔了一段距离。谢慕林左右看着没什么人在近前,便扯了扯哥哥的袖子:“发生什么事了吗?我看姑姑脸上一副严肃的模样。”
谢谨之小声道:“方才祖母与姑姑跟焦大人在屋里说话,我和淳哥儿都被打发出来了,因此也不清楚他们在屋里说了些什么。想必是朝中的消息?焦大人多半是好意来提醒我们什么。”
谢慕林也听得肃然,皱了皱眉头,压低声音问兄长:“哥,你要不要考虑搬到这里住几天?家里原也没什么事,你要是陪嗣祖母住的话,好歹也能跟着见见那些宋家的故交,或是嗣祖父的同窗好友、门生故旧什么的。这对你有好处吧?”
谢谨之点头道:“祖母方才也跟我提这事儿了。焦大人则嘱咐我,明儿与大哥一块儿去他家拜访,要把近来做的文章带几篇过去,他要过目。我打算明日从焦家回来,再带行李搬过来。”
谢慕林顿时松了口气:“既然嗣祖母开了口,二哥就照做吧。家里你不用担心,有我盯着呢,大哥大姐也会帮忙的。”
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