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慕林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呛了几下,方才喘顺了气:“不见了?怎么会不见的?!不是给你们在客店里定了单独的院子,叫两人守在院门口,不许她和蜜蜡出入的吗?连金姨娘都被看住了,更何况是她们?好好的人怎么会不见了?难不成她还能飞过墙去?!”
蒋婆子哭丧着脸道:“谁能想到呀?看门的人守得紧紧的,真没放过她们主仆俩出去,她们定是翻墙出去的!”
说起来,蒋婆子也知道这事儿是自己的疏忽。他们一行人在三山门外的客店里包了两个院子,金姨娘带着三姑娘,连带她们几个丫头婆子住一个院,剩余护卫、长随、车夫等人另住一个院,自问门户也算守得严紧,三姑娘谢映容起初闹了两天,却半点空子都钻不得,方才消停下来。
这两日,毛掌柜带了几个受伤或生病的人过来,都是从前在谢家商号旗下做事的老掌柜老伙计了,据说是要跟少爷小姐们一块儿回湖阴去的。反正另外一个院子还有空房,房钱给都给了,怎能浪费?于是所有人就挤一挤,凑活着住了。
可是人多了,又有好几位病人,自然少不了要拨些人手去照料。虽然毛掌柜与蔡老田没有动内宅里侍候的丫头婆子,但做粗活、在外跑腿送东西的人少了,她们内宅里侍候的人,自然也多了要做的事,比如每日从客店厨房里取三餐饭食、烧热水泡茶、打水供人洗漱之类的杂事,她们就得自己出把力了。
也是蒋婆子自己糊涂,因打发了小桃来回三山门与报恩寺两边给少爷小姐们传信,她手下少人使唤,很多事都需要亲力亲为,就看清闲的蜜蜡不顺眼,想着这丫头横竖也出不了客店的门,只让她去取些饭食、洗洗衣裳什么的,有其他人同行,又能出得了什么差错?总不能同样是做丫头的,别人忙得踢脚,她却只需要陪着小姐待在房间里,梳梳头、倒倒茶就算了,那不是太便宜了她?于是蒋婆子就打发蜜蜡跟其他人一起去院子外头跑腿做事,见她还算老实,没有一心往外头跑,便渐渐地放下了警惕。
蒋婆子哭着对谢慕林道:“我哪里能想到呢?这丫头真不是个好种!她跟厨房的人混熟了,也不知用什么法子,哄得一个小子在今早拂晓时分搬了架长梯来,踩着登了三姑娘屋子后头的墙,又把那长梯搭到咱们这一边,让三姑娘跟蜜蜡先后翻了过去!金姨娘起身后找不到姑娘,慌了,告诉了我。我见三姑娘屋里的后窗开了,这大冷天的,有古怪,这才发现了后墙跟下的梯子印儿,问到客店里,方知道有个小子私自逃了,据他同屋的人说,他好象刚得了两件值钱的首饰……”
谢映容这是故伎重施?她哪里来这么多首饰可糟蹋?不是都把她的东西收起来了吗?
谢慕林问了蒋婆子,蒋婆子咬牙切齿地说:“金姨娘去翻了自己的首饰匣子,说是她的体己都叫三姑娘偷……拿走了!”虽然蒋婆子用了个好听些的字眼去形容三姑娘谢映容的作为,但她心里就觉得这是“偷”!这也是一个千金小姐该做的事?!她们这些做下人的,都干不出这么不讲究的事来!大金姨娘能在曹氏眼皮子底下积攒下这些体己,不容易,她还想着要靠这些东西养老呢,不能指望女儿,结果她女儿就把她这辈子的积蓄都给祸祸了!
谢慕林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三妹妹真是出息了,连盗窃的事都做得出来……那现在她人呢?你们既然能查到她是怎么逃走的,同行的又有谁,难道就找不到人吗?这是早上发生的事,现在都快太阳下山了,这么长的时间,你们都在做什么?!”
蒋婆子简直要哭了,她之所以这时候才赶来向少爷小姐们禀报,就是以为自己可以在小主人们知情之前,把谢映容找回来,弥补自己疏忽犯下的错。谁知道,三姑娘竟然这么能跑?!
他们两个院子的人都出动了,有男有女,也有精明能干的人,午后连蔡老田夫妻都得了消息赶到了,又获得了客店方面的帮助,找到了一位天刚亮时就起身、恰好瞧见有人翻墙的客人,问明了翻墙之人离开的方向。按理说,他们是不可能找不到三姑娘一行人逃去了哪里的。
可他们是真的找不着,一点儿线索都没有,知道有个年轻小子带着两个小姑娘出了客店后门,往货栈方向去了,然后便再也不见了踪影。
“货栈?”谢慕林皱着眉头问,“是指商人们在码头上寄存货物的地方吗?那里人多车多,估计场面会比较混乱,但你也说了,那是在清晨天刚亮的时候,就算货栈再热闹,人车也多不到哪里去吧?三妹妹再是家常打扮,也是穿绸着缎的富家小姐,还带着个丫头。这样的人,去了那种地方,肯定会很显眼,怎会没人瞧见呢?”
蒋婆子哽咽道:“三姑娘那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