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本宫将这万物生给了你,助你们过了这一季寒冬,然而明年呢?后年呢?还不是年年如此,既如此,万物生对你们而言,也不过是饮鸩止渴而已,又有何用?!”王母看向大殿下的辰奕,盈光闪闪的明眸中带出几分疑惑,早已知晓蚩尤此来必有所求,所以当玄女告诉自己,她是为了万物生而来之时,自己也不过是心头嗤笑了一下,这些人心不足蛇吞象的低等神族,总是想法设法的去提升自己的灵力,甚至厚颜无耻到不惜靠着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关系前来求取,当真是可笑的紧。 “这个,在下早已筹谋在心,只要过了这一季寒冬,日后,必会早作筹划,绝不会让族人再逢此难!”辰奕哪里知晓在王母眼中自己是为了一己之私而来,自然不甘心这一线生机被生生抹去,立时答道。 “哦?!”王母一惊,原本以为自己只要如此搪塞,必然会让辰奕知难而退,哪里想到他竟然有了应对之策,难道他当真是为了族人而来吗?只是,他难道不知晓那颗万物生胜过千百座灵湖的灵力,只需这么一颗,自己的灵力修为便可以提升许多,而且今后再也不用担心灵力的匮乏。还是,他故意以此为托词,其实只是为了骗取自己手中的万物生呢?! “在下已经探得了几种可食的粮草,只要能够熬到开春,必然能够开始耕种,到时候,粮草就再不是我们的问题。”王母心中翻江倒海,然而,辰奕却是丝毫没有察觉,只知道如果不能把握住这难得的机会,恐怕今日再无获得万物生的可能,于是,也只有坦诚以告。 “原来九黎已经厉害到如此地步,难怪,难怪……”王母喃喃道,只是,脸上仍然冷淡“只是,若本宫将此物赐予你,那便是置神农于水深火热之中,到时候又岂是万条性命可以填补的?!” 辰奕闻言一惊,蓦然想到,自己能够得知这万物生,神农和轩辕自然也会知晓世间有此神物,为何听王母话里话外的意思,这两大神族都没有来求取过呢?!难道这万物生真是昆仑墟的不传之秘,如果真是这样,今日这番举动便注定要无功而返了。而且,早在穿越前便见有书中脑洞大开的将王母和炎帝描述成一对cp,看此情形莫不是真的?! 当下,辰奕浑身涌动着一种汗毛直立的感觉,若真是如此,今日这万物生是万万讨不到了! 大殿很静,王母眉头紧锁,眼若湖面幽静,眸子深处却如波涛翻涌,滚滚如潮。辰奕默默仰首,注视着王母,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更漏里的细沙缓缓的落下,他直视着那双淡漠的眼睛,如同眺望着未来曲折茫然的道路,为九黎的前景感到莫名的焦虑。 “王母此言极是,只是,王母育养天地,陶钧万物,岂能置万民生死于不顾,莫不如降下此物,度万民于劫难之中。”轩辕妭见辰奕一瞬间面色苍白,眼神中竟然泛着几分仓皇之色,一股忧伤立刻席卷心头,惶惶然之间上前一步,跪拜在地。 “就算本宫降下此物,也不过是为你们挣得一年的生机,还白白浪费了这天下至真至贵的珍宝,又有何用?!你们还是退下吧!”轩辕妭这一跪倒是让王母微微心惊,一个神族的帝姬竟能为蚩尤做到这一步,任是谁都难以相信。 “王母此言差矣,若是战场厮杀生死有命,自是无法怨怪他人,然而若是死在这天灾人祸之前,却与王母娘娘您悲天悯人的做派不符。天下之人皆以王母善祷,祸不成灾为信,若是连普度众生之意都没有,那岂不是让天下万民心寒!”情急之下,辰奕口不择言道。 “你说什么?!”自诞生以来,王母何曾听过只字片语的悖逆之言,听到辰奕所言,王母只觉如被利刃一击,大怒下浑然忘记身份,辰奕只觉眼前一花,便见王母已经到得自己面前,那芊芊玉手已是掐住了辰奕的脖颈。情急之下,辰奕立刻动用全身神力去挡,却如同浮云流水,在那浩瀚的灵力面前,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招架之力。 只见,王母长长的指甲深深嵌入辰奕的脖颈,鲜血顺着颈项滑落,与那莹白的肌肤形成强烈的色彩对比,无比刺眼。 “王母!” “娘娘息怒!”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轩辕妭和玄女两人面色苍白,只觉脑海之中一片空白,而周身的血液如同沸腾了一般,一瞬间竟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立刻快步奔到王母的身边,直直跪了下去,那金色的衣摆在眼前晃动,只留下金茫茫的一片…… “王母若是觉得蚩尤所言触犯圣言,自是可以将蚩尤直接处死,蚩尤死不足惜,只是为万民抱屈,日思夜拜的王母娘娘原来并不是救民于水火之中的神祇!”清风中似乎能够嗅到血液的腥味,一股凉意穿透身体,刺进骨髓之中,仿佛禁锢千年的寒意突然得到释放,让他所有的思绪都在这一刻冻结起来,辰奕强忍着疼痛以及因为窒息造成的大脑缺氧,一字一句的说道:“或者,在王母心中,我九黎族人原本就不如神农族人,原本就是被神族遗弃的贱民而已……” 几句话如重锤击于王母心中,她抬首望去,面前男子目光沉静深邃,清冷迥彻,如深渊一般深不见底,却又奇异的闪烁着光芒,如同暗夜之中的火炬,晃得人眼睛生痛。那些一直隐藏在心间的荒芜仿佛这一刻迅速的在心底弥漫,那些日夜吟唱落寂的忧伤也在此时冲过浓重的迷茫,突然间,看不清,也道不明,却是鬼使神差的停下手。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辰奕已然以为自己必是难逃此劫,已然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