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孔宣宣布“演武开始”之后,整个演武场一片沉寂,一时之间却并无一人主动下场做那只出头鸟。
在高台之上,并排侍坐于帝乙身侧的微子启和微子衍两位皇子见此情形,彼此相视一笑,微子启道:“二弟,看来此次来参加演武之人却也都是可用之才。此刻若是有人不分好歹抢先下场,必然要成为众矢之的,纵能胜得一两场,也终究难免被淘汰的结局。”
微子衍附和道:“大哥所言甚是。以逸待劳方合用兵之道,若一味逞强好胜,不过是匹夫之勇罢了,又岂堪大用?”
坐在两人下首的殷受却摇头道:“两位兄长之言,小弟实不敢苟同。为将者若有勇无谋固然只是一勇之夫不足为训;然而若只懂得阴谋算计蝇营狗苟,连一些武者的硬骨头都没了,岂非更加不堪?”
微子启脸上神色一僵,随即又摇头笑道:“三弟,依你之言,此刻连一个下场之人都没有,莫非他们都是你所说的无骨之人?”
说到最后一句时,他的声调稍稍提高了一些,高台上的帝乙和众文武都听到此言转头望来。
在众人目光注视下,殷受从容自若,耸耸肩道:“大哥却是曲解了小弟的意思。小弟以为勇为将之骨,谋为将之魂,有勇有谋者方为良将。审时度势不贸然出头,此为为将之谋;看清形势后挺身而出义无反顾,此为为将之勇。依小弟之见,此刻也该是有人下场了。”
一番话侃侃而谈有理有据,听得帝乙及众文武都连连点头面现赞许之色。
而且仿佛为何应和殷受此言,下面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传遍全场:“在下杨劫不才,有意抛砖引玉,先下场一会天下英雄。”
话声方落,杨劫催动五色神牛进入演武场西部庚金区,阿紫仍坐在他身前,左右有杨劭、杨勋驱牛擎枪相伴,身后有邬文化、努申两个身高两丈徒步行走的大汉以及踩着飞云盾离地三尺飞行的小火。
一行七人先来到内侧靠近高台的一边,向着台上的帝乙遥遥施礼并依次报通名姓之后,转回身来面现场外群雄,不分大小都是神色从容,不见一丝紧张神色。
“杨劫这孩子弄得什么鬼?”帝乙向身边的闻仲笑道,“他怎地带着两个小娃娃来参加演武?那个踩着盾牌、手拿长枪的男娃娃倒也罢了,看上去似乎有些神异手段。另外一个坐在他身前的女娃娃恁般粉嫩可爱的一个小人儿,便是在身后背了两口长剑,难道还能与人厮杀不成?”
闻仲却是神色凝重:“陛下此次却是看走了眼。据微臣看来,杨劫身边的六个人中,最难缠的只怕便是这女娃娃!”
杨劫的下场似乎是一个引子。
紧随其后的是黄飞虎带着两个弟弟黄飞彪、黄飞豹并邓辛张陶四将进入北方癸水区。黄飞虎全身披挂,掌中家传神兵提卢枪,胯下一头身躯庞大的狰狞白虎。黄飞彪、黄飞豹、邓忠、辛环、张节、陶荣各骑战马。
又有崇侯虎带着其弟崇黑虎与魔家四将进了东方甲木区。崇侯虎跃马扬刀,望去倒也威风凛凛。崇侯虎则骑乘一头火眼金睛兽,手中提一对蘸金板斧,背后背一口巨大的红皮葫芦。身高两丈五尺的魔家四将各擎兵器、身带法宝步行跟随。
最后却是曾在当年西征鬼方时崭露头角、此后几年便渐渐沉寂的张奎和高兰英夫妇进入南方丙火区。张奎骑独角乌烟兽,披青铜连环铠,手中擎一口秋水冷焰刀。高兰英骑桃花马,穿银光雁翎甲,腕悬着日月凝霜双刀,背后与崇黑虎一样背了一口红葫芦。相较之下,却是这一方显得最是势孤力弱。
四方区域内都有了镇场之人后,演武场外的众人中出现一阵喧哗躁动,随即便开始有人陆续下场。
杨劫这边的庚金区内来的是十骑人马,恰好卡着孔宣宣布的演武规则中规定的人数上限。当先的一人二十三四岁年纪,生得赤面金睛、掀鼻阔口,披挂赤铜盔甲,骑一匹红鬃烈马,掌中擎定一杆五股烈焰叉。身后九名骑士的年龄都在三十岁以上,形貌与所用兵器各异,却都透出一股子悍勇之气。
“某乃钧州侯之子孟涵,特来向杨公子讨教一二!”
当先那人在马上向帝乙施礼后转向杨劫拱手道。
“好说,还请孟公子手下留情。”杨劫拱手向对方谦逊一句,却并没有立即上前,而是向身后唤了一声,“努申。”
站在他身后的努申会意,压低声音如背书般快速禀道:“孟涵,二十四岁,易筋初段修为,所用五股烈焰叉重三百斤,又暗藏飞叉五口,百步内每发必中。身后九人为钧州侯孟郯亲卫,修为都在易筋之境,精通联手合击战术。”
这几天来,努申凭借千里眼和顺风耳神通窥视监察此次从四面八方赶来参加演武之人,早将他们的底细摸得七七八八。
恰如殷受方才所言,为将者既要有沙场十荡十决之勇,也须有帷幄运筹决策之谋。如此每次都先由努申详细报出对方实力根底之后,杨劫知己知彼再谋定后动从容应对,正是兵法必循之道。
不过,面前这位钧州侯公子的实力实在低了一些,也用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