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劫见了青兕说明了自己的难处后,青兕倒也当真是一条讲义气的好汉子,当时便拍着宽厚的胸膛打包票说一切都在他的身上。若杨劫那些没见过面的外公和舅父当真不通情理,自己便用两个沙钵大的拳头好生说服教育一番。
一旁的阿紫却不知道外公和舅父是什么东西,只是听说这些家伙可能会和杨大哥为难,便也学着青兕的样子做出赳赳之态,拍着小胸脯说道自己也要陪杨大哥一起去,如果真有人和杨大哥为难,便放火来烧他们。
青兕登时吓了一跳,他可是知道那种属于阿紫和阿青这对姐妹天赋神通的火焰如何恐怖,若真被她不知轻重地放起火来,事情怕是要无法收拾。当下急忙陪着笑好说歹说哄了半晌,才终于哄得这位小姑奶奶打消了放火的念头。
转过天来,杨劫随身携带着装着母亲几件遗物的一口小箱子,又在身后交叉背了浩劫双锤,身边青兕和阿紫一大一小相伴,赤魁派了一个火牛族人作为向导,一行四人同往火牛谷以南的蛮荒山林更深处而去。
这一次有正事要办,路上也没什么好吃好玩的东西,青兕也终于拿出些手段。他凭空画了四道纯以元气凝聚而成的符咒,印在杨劫和那向导的双腿之上,说明了加持了这“千里神行符”后,常人亦可日行千里。
杨劫和那向导试验一番,发现自己果然已变得步履轻盈奔行如风,当即全速在山林中行进,青兕则是驮着阿紫轻轻松松跟在身后。
如此走了约有一个时辰,那向导指着前面的一簇远山道:“劫少爷,罹族的村落便在那处群山之间的一个山坳里,藏得极是隐秘。”
杨劫举目眺望,却是丝毫看不出那山中有人类生存的迹象,也不知当年父亲是如何误打误撞来到此处又与母亲邂逅。
青兕忽地出声提醒道:“大家都小心些,前面有人过来了,速度极快。”
他说来人“速度极快”,确实一点也没有说错。话音未落时,杨劫已经看到远处的山林的上方现出一个黑点,只是在树梢上几下弹射,便已落在自己一行人面前十余步外,却是一个散发披肩、兽皮裹身的蛮人汉子。
此人身量约与如今的杨劫相当,体型亦如杨劫般修长匀称,最奇的是连面容都与杨劫有五六分相似,只是看年纪该年长几岁,当在二十岁开外。
“你们……”那人缓缓开口,似要询问众人的来意,目光落在杨劫身上时,身躯蓦地一僵,语调亦转为急促问道,“小子,你可是姓杨?”
杨劫听此人口气有些老气横秋,却不似年轻人的样子,心中正有些奇怪,耳中便听到身畔的向导低声道:“劫少爷,这位便是罹灵族长的长子罹屠,也便是……”
后面的话已无需他再说下去,杨劫却没想到年纪应该比自己父母还要大十来岁的大舅竟是一幅青年人的模样,看到对方望着自己时,脸上的神色忽阴忽晴变幻不定,他的情绪也有些复杂,略略沉默片刻才终于上前几步躬身施礼,口称:“甥男杨劫,见过大舅父!”
罹屠面色先是一喜,随即又转为黯淡,喟叹道:“你果然是小妹的儿子,如此说来,小妹她当真已……”
杨劫并不奇怪对方知道母亲已经去世的事情,赤魁既然已经说了自己那位外公是个连他也看不透的人物,自然有办法感应到亲生女儿的生死,便是中间相隔千里万里也是一样。
看到这位大舅在提及母亲时大有悲戚之色,显然兄妹之情甚是笃厚,杨劫便觉得今日之事应该不会太过难办,当下从身边解下那装着母亲遗物的小箱子,恳切道:“舅父,母亲生时甥男虽然年岁尚幼,却清楚记得她一年到头少有欢容,到后来才知道她是一直牵挂着故土与亲人。如今甥男带了母亲的几件遗物,打算在此地为母亲起造一座衣冠冢,以此安慰母亲在天之灵,恳请舅父玉成此事。”
罹屠张手一招,杨劫手中的箱子便自动飞入他的掌上。他打开箱盖向内看了一眼,目光忽地一凝,探手入内取出一根长四寸许形制粗陋的骨制发簪,捏在之间摩挲良久叹息道:“这是我少年时用自己猎获第一头猛兽的骨头亲手打磨出来送给小妹的,那时她还只有三岁,想不到她一直将这簪子留在身边。”
说到此处,他抬头望向杨劫,目光中却颇有亲近之意,语气也甚为温和地道:“好孩子,你说的事情……”
他的话才说到一半,脸色陡地一变,宛如瞬间笼上一层寒霜,语气亦变得冷厉无比暴喝道:“你杨家之人居然还敢踏足我罹族领地,赶快给我滚远些罢!”
伴着这一声喝,他的一只右手五指分张形如龙爪,向着杨劫当胸便抓,爪势凌厉迅捷无比,爪尚未至,爪风已笼罩了方圆数丈的范围,封死了杨劫所有闪避退让的空间。只是他右手出招的同时,左手不动声色地轻轻一翻,托在掌心的那口箱子已经神奇地凭空消失。
杨劫实在不知对方说得好好的为何突然变脸出手,但在这爪势笼罩之下心中警兆大生,不假思索地将身体向下一伏,双足则在同一时间发力撑地,凭双腿的强悍力量推动低伏的身体如箭矢怒射,在避过罹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