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氏这还是第一次后悔当初自己这个亲上加亲的决定。 不过此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合该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再说,救儿子是第一要务。 遂赶忙遣人去鹧鸪巷子探探情况,让陈掌柜统计好了需要赔偿的人数后,这边才好准备银子。 李氏的钱都拿去放印子了,这事她不敢跟老夫人和薛氏说,只要一咬牙,先向老夫人借着。 老夫人本来是没打算要她还的,反正她也就两个儿子,这钱也是拿去救儿子,还不还无所谓了。 况且平日三房向她讨要的银钱好处也不少了,也不在乎这一次半次的。 然而等到去打探情况的人回来,年氏却不是这样想了。 她原本以为也就几百号人去讨赔款,哪知道人多到整条鹧鸪巷子都塞不下了! 足足有千余人!!! 这些人不仅要求退还购买水晶菓子的银钱,还要求赔偿二两银子的医药费! 二两银子啊! 那可是二两银子,不是两个铜板! 对于伯府里养尊处优的众人而言,二两银子或许买几屉聚香楼的点心就没了,又或者只够打赏几次。 可对于平头百姓来说,二两银子可足够他们一个月的吃食用度开销了。 一两个人要二两银子无所谓,年氏就当随手打发掉霉运,可各个都要二两银子,当他是开钱庄,还是有金山银山啊! 可不出又不行,她的儿子还在百姓手里。 最后又派人去讨价还价,定了一人一两银子,并归还购买水晶菓子的银钱,这才算平息了众怒。 然而就算一人一两银子,也不是一笔小数目,自然不可能全由她出,她也不可能做这冤大头。 公中的账是不能动的,需她和老伯爷共同点头了,才能挪动其中的款项。 这事自然不能让老伯爷知道。 最终,年氏私自补贴三房1000两银子,尔后再借1000两给三房,不够的,由李氏自个想办法。 能得2000两,李氏已经很满足了,后又向薛氏借了800两银子。 薛氏想着花钱消灾,倒也爽快的借出了800两,只要不缠上他们家二爷就行了。 于是李氏手上便有了2800两的现银。 可依旧不够。 最后只能把米铺里的存粮当成银子用,一并补给百姓,忙了一整个上午,这场危机才最终压下。 季崇文让人给抬了回来,一片鼻青脸肿,毫无人样,老夫人和李氏一看,嚎啕大哭,心疼的不得了。 另一边,鹧鸪巷子口,不知何时支起了一个临时的草药摊子。 粗黄色的麻布,加几根竹竿一扯,就是一个简易的遮阳棚子,里头摆了一个大炉子,炉里煮了滚烫的药汤,有几个人在里头忙碌着。 起初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小药草摊子,直到有个小孩跳出来吆喝,这才引起了人们的注意。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勒,祖传秘方专门止泻勒~!” 小孩只有豆丁大,扯着嗓子喊出来的声音却甚是响亮好听,一下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尤其听到这临时铺张开来的摊子卖的是止泻药,纷纷停下脚步,朝这边围了过来。 “小孩,你们这是卖止泻药的?”有人开口问道。 “没错,大叔,我们这的祖传止泻药,专治各种肚子痛,要不您试试?” 中年男人又问,“我吃了那家铺子的点心,闹了两天肚子,你这药能止住吗?” “能,放心吧,大叔,别说拉了两天,就算再厉害的腹泻情况,我们的药也能止住!要不来上一碗,一碗包您见效,不见效不要钱。” 听说一碗就能见效,中年人不由有些动心了。 他是三天前吃的水晶果子,之后就出现了腹泻的情况,期间也去找了歇脚郎中看病,看不出什么原因,只说可能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才导致的拉肚子,给他开了几贴药,让他回去吃吃看。 吃了几帖后,情况有所缓解,但还是会拉,只是从原来的一天八九次,变成了一天五六次。 虽那歇脚郎中说多服几天药,情况可能会好转,可他这几天腿都蹲软了,蹲得都没力气干活了,哪还等得了几日,况且谁知道那歇脚郎中开的药最后能不能管用。 反正直到今天早晨,他还拉了三次。 他是拉怕了,若真有一碗下肚能立马止泄的药,他是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的。 遂道,“小孩,给我来一碗!” “好累~!”小男孩朝药棚里的人喊了句,“一碗祖传止泻药,给这位大叔。” 药端来,中年男人接过,正准备喝下,小男孩制止道,“大叔,诚惠半吊钱。” “什么?!半吊钱!你不如去抢好嘞!” 那中年男人吓了一跳,差点把药汁给洒了出来。 半吊子钱就是500个铜板,他去找歇脚郎中看病,并拿了几帖药,统共也才花掉300个铜板,半吊子钱可够他全家上下半个月嚼用了。 “什么祖传秘药!我看是在讹钱!”围观之人看不下去了,有人跳出来喊道。 立马有人附和,“对对对,哪有什么药能一碗止泻的,肯定是骗人的。” 听了这话,中年男人犹豫不决,拿着药碗顿在那里,也不知放下还是喝下好,毕竟半吊钱不少啊。 就在这时,一旁的陈老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 这摊子是沈心然让他们几个准备的。 炉子里的草药,根本不是什么祖传止泻药,就是一些用甘草、甜叶菊熬制的糖水,能有什么止泻效果?! 反正他坐堂几十年,就没听过能用糖水来止泻的。 况且看病看病,为什么要把“看”放在病的前面呢,自然是要先看诊了,才能对症下药。 可惜他人言式微,众人又都只听沈心然一个人的。 小东家让他们干什么就干什么,也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