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心然可是活了两辈子的人,哪能被一个小屁孩轻易蒙骗了过去,看他盯着酥膏亮晶晶的眼神,分明是馋得不行,进府前白白胖胖的小子,如今却瘦得面无菜色。 三舅母可真够狠心的! 不行!她不能再让弟弟呆在三房了…… 沈心然收起怒容,温柔道,“恒儿,想不想搬来怡华院和姐姐住?” 沈仲恒愣了一会,反应过来后,惊喜地连连点头,“想!我做梦都想和阿姐住!可是……三舅母会让我们过来吗?”姨娘曾跟他说过,三夫人之所以会把他们要去三房,全是因为能从他们身上扒下月钱来。 姨娘是妾,一个月的月钱是8两,他是表少爷,和府里其他的小主子一样,每个月有20两。 这样一年下来,三夫人怎么都能盘剥个好几百两。 姨娘还跟他说,月钱被昧下的事不能告诉阿姐,若阿姐知道了,必会和三夫人闹,三夫人是老夫人的外甥女,老夫人只会因此事怨阿姐。 他不想阿姐在伯府里的日子难过…… 可是……他又真的好想和阿姐住一起…… 沈心然拍拍他的脑瓜子,“小呆瓜,想什么这么入神?这事就交给阿姐了,阿姐保准让你和姨娘尽快搬过来。” “真的吗?” “当然啦!你也不看看你阿姐我是谁!我可是一个巴掌能把坏人扇成猪头的神医之后!” “哈哈哈,阿姐太厉害了!”沈仲恒很是捧场地叫好道。 沈心然被他纯真而崇拜的眼神看得有些心虚,赶忙转移话题,“来来来,快把这个酥膏吃了吧,姐姐不爱吃。” 沈仲恒咽了咽口水,“阿姐,那我能把酥膏带回去跟姨娘一起吃吗?” “当然能啦。”沈心然笑道,“以后住进了怡华院,你和姨娘想吃多少酥膏都有。” “哦~!太好喽~太好喽~!我要早点搬过来陪姐姐~!” 沈心然笑道,“是早点搬过来吃酥膏吧!” 见自个的想法被识破,沈仲恒闹了个大红脸,沈心然咯咯直笑。 屋里传出一阵阵的笑声,守在门外的藿香眼眶微湿,怡华院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 送走了沈仲恒,沈心然开始着手接下来的事情。 她目前要做的事情有很多,最着急的,莫过于先把弟弟和梅姨娘接到自己院子里来。 孤立无援的滋味她是受过的,她不愿让自己仅剩的几个亲人再受这份罪。 上辈子,她记得梅姨娘到季府不满一年就一命呜呼了。 梅姨娘的虚症还是在半年前落下的。 永隆二年,蜀地瘟疫横行,大有朝陕甘陇地区蔓延的趋势。 朝廷对此很是头疼,永隆帝早已派太医署中最优秀的医官前去救疫,可收效甚微,根本没法控制疫情的扩散。 朝中有人提议,召集民间医术高明之人前去救疫,沈心然的祖父和父亲,就在此次召集之列。 沈家自从归隐陇中之后,生活就一直很低调简单。 沈家先祖膝下仅有一子,发展到沈心然的父亲那辈,依旧是一颗独苗。 沈心然的母亲生她的时候伤了身子,无法再孕,便做主给丈夫纳了妾,生下庶子沈仲恒。 加上沈仲恒和梅姨娘,沈家也就只有五口人,并几个奴仆。 沈心然的父亲和外祖父应招前去蜀地救疫,沈母不放心,也跟着去了,家中只留下梅姨娘和沈心然姐弟。 沈心然的祖父医术高超,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研制出了压制疫症的药丸。 前前后后用去小半年,蜀地的疫症才终得到了遏制。 永隆帝龙心大悦,下诏让沈家父子尽快回京,要论功行赏。 可左等右等,没有等来沈家父子上京的消息,却受到了他们在途中遭遇难民袭击身亡的噩耗。 沈府一夕之间愁云惨淡,人心惶惶。 沈心然姐弟年纪小,梅姨娘又是个妾,有大胆的刁奴竟做起沈家的主来。 房漏偏逢连夜雨,不知打哪又蹦出几个自称是沈家先祖那辈就分出去的叔伯族人,说是要来替沈心然和沈仲恒暂管祖田和药铺。 梅姨娘一介内宅妇人,哪经历过这些,一面要保护两个孩子,一面要与内内外外的豺狼相斗,不到半个月时间,就身心俱疲,一下虚老了几岁。 还好不久沈心然的外祖家就来人了,把他们接去了京城。 紧绷的神经突然松开,梅姨娘的虚症就此落下。 按理来说,虚症也不是什么要命的大病,只需好好调养一番,身子便是回不到从前,也能活得长长久久。 可为何到季府不足一年就香消玉殒了呢……? 彼时的沈心然只顾着扒紧了季府的两房当家太太,根本没有闲心去管沈仲恒母子。 加之她被有心人挑拨,对沈仲恒早已失望,连带厌弃了梅姨娘。 如今回想起来,她怎么能望了在沈家的时候,梅姨娘有什么好东西总是第一个先紧她,便是有了沈仲恒,也从未改变过。 如今见到了自家弟弟这般凄惨光景,沈心然哪还能不知道梅姨娘的处境。 他们两母子能吃饱就谢天谢地了,沈仲恒身上的衣服还是半年前从家里带来的,又怎能指望三房给梅姨娘好好抓药看病呢?! 她自己已经没有亲娘了,不能再让弟弟失去娘。 况且梅姨娘对她们极好,之前若没了梅姨娘保护,她们姐弟也不可能毫发无损地来到季府。 所以,如何让三房主动放手,成了沈心然此时首要考虑的问题。 三房的人惯来贪婪,上到三舅母,下到七妹妹,没有一个人脸上不写着一个“贪”字的。 这大半年来,季如月从她这骗去的首饰还少吗,骗到最后,只剩一块她娘留给她的玉锁还在。 至于三舅母,就更嚣张了。 撺掇年氏从薛氏手上分一半掌家权,与薛氏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