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魂香上燃起一丝绿火,祝泉泽一指手印方向:“扔雷符!那边有东西!”
那边有鬼拖着子元魂魄,不让他回来。
“不不不不行啊!”子桢哆哆嗦嗦地把雷符攥在手里,“雷符召天雷,劈下来无论人鬼神魂俱灭,如果师兄真在那里,会伤害到师兄的!”
就这一句话的功夫,艾粉上的手印不见了,三柱敛魂香倏地熄灭。
与此同时,九灵那双明黄色的眼睛突然往上一翻,变成了没有瞳孔的乳白。就在那一瞬间,子元房间里所有的门窗,噼里啪啦地同时关上。
小黑猫一张嘴,发出的却是谢无宴的声音:“别放她走!”
“她还在屋里?!”子桢立马又掏出了一个恶鬼显形符,哆哆嗦嗦地在房间里东张西望。
九灵跳上子元的床,对着香炉一张嘴,吐出一颗小火球。敛魂香再次被点燃,但绿光已经消失了。
“我关晚了,让她跑了。”谢无宴叹了一口气。在附身状态下,他的反应会有延迟:“这下打草惊蛇,我们需要尽快找到程娟。看来子元并非在魂墟里迷路,而是被她困住了。”
子桢睁大眼睛,鹤鸣山这么大,上哪找去?
“如,如果没能尽快找到呢?”
九灵在祝泉泽身边坐下,尾巴有一下每一下地打着自己脚脚。谢无宴的声音继续说道:“她在炼魂。我怕她恼羞成怒,直接撕票。”
祝泉泽问:“什么是炼魂?”
“既有活人驭鬼,自然就有鬼驾驭生魂,为己所用。”谢无宴解释,“比如,那天你说看到了一个穿着鹤鸣山道服的蒲苍道士,那就是炼魂——操控他人生魂,去伤害更多的人。”
祝泉泽一想,是了——那天,那个道士佩戴着蒲苍山玉牌!而鬼祟畏惧天师授箓,哪怕幻象,也不会草草佩戴。所以那天他看到的并不是女鬼所化幻象,而是她操控的蒲苍天师。
“现在比较麻烦的是,我们不能直接收鬼——”小黑喵微微眯起了眼睛,“她手上捏着三条生魂,万一在收鬼的过程中伤害到生魂就不好了。所以,我们要将她引开。”
“你,小道士,回伤心崖,找到徐劲风刻字的那颗树,诱出程娟。”谢无宴分配起了任务,“而我趁机进入魂墟找人,解放生魂。魂墟介于阴阳两界之间,瞬息万变,我不能保证快速找到人。”
祝泉泽咂舌:“那我,我呢?”
九灵突然伸长身体跳上了祝泉泽肩头,毛茸茸的尾巴扫了扫他脖子。谢无宴冷冷地说道:“你给我在这好好呆着。”
就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于讨论计划的时候,躺在床上的子元却悄然无声地坐了起来。他双目呆滞无神,肢体僵硬,从后面“啪”的一把握住祝泉泽小臂。
祝泉泽只觉得手上一阵剧痛——那是一种灼烧着的冰凉。等他再次回神,自己已然进入了一个黑暗空间。子元的房间,香炉,九灵和子桢——原本身周的一切都消失了。
祝泉泽低头看了一眼,发现整个身体变成了半透明,小臂上出现了一个焦黑的手印。
“谢无宴?”他喊了一声,又扭头看了看另外一个方向,“子桢?”
没有人回应他。四周都是没有边际的虚无。
祝泉泽习惯性地摸了摸脖子,却发现护体的平安玉扣也不见了!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平安玉扣保护的是他在人间的肉身。人在扣在。既然这具身体没有平安玉扣,那也就是说,这不是他的肉身——而是他的魂魄。
就像徐劲风,蒲苍山道士,以及子元一样,他也进入了魂墟。
祝泉泽试探着又往前走了一步,脚上却被什么绊了一下,但他却什么都看不到。祝泉泽像瞎子摸象一样地蹲了下去,摸到的却是一枚冷冰冰的颅骨。
祝老板是什么人?
手术台上股动脉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而此刻,他一边摸着颅骨,手指抚过冠状缝,矢状缝,顶骨,上颞线,下颞线......想到的第一件事是当年解剖期末考前的通宵复习。
真香。
就是也不知道是哪位老哥这么惨,死后尸骨还留在魂墟,永世不得超生。
“兄弟对不起了。”祝泉泽在心底念叨一句,然后抄起头骨,往虚空中丢去。那块头骨掂着挺沉,却不知落去了哪里,竟然就连一丝声响都没有发出。
祝泉泽心想,魂墟果然是个奇怪的地方。
谢无宴说魂墟容易迷路——这何止是迷路,这特么就连路都没有!祝泉泽索性也不打算走了,原地坐下,对着黑暗大喊一声:“程娟!”
没有反应。
“程娟,出来。我知道是你。”祝泉泽盘着腿,一个人对着黑暗开始自言自语,“你很聪明。因为我八字纯阳,你没法直接勾走我的魂魄,所以你操控了子元——他是人,不惧阳气。”
无边的黑暗中依然没有反应。
祝泉泽记得以前爷爷说过,当你一语道破鬼的秘密,他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