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在此次比试中夺魁,获得宋代曜变天目盏的修复资格一事,瞬息间就传遍了“南海一号”古陶瓷修复中心。
第一个得到消息的自然不会是向南本人,而是古陶瓷修复中心的主任罗建聪。
听到这个消息时,罗建聪正在一个大修复室里,指导几个普通修复师修复德化窑瓷器,他只是稍稍愣了一下,便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果然是他!”
他虽然早有猜测,而且也知道自己在修复技术上不如向南,但得知自己已经和宋代曜变天目盏的修复资格失之交臂时,心里面还是忍不住有一丝苦涩。
不过,很快他就振作了起来,“我得去看看向南将那只曜变天目盏工艺品修复成了什么样,也好知道彼此的差距在哪里。”
想到这里,他连指导修复师们都有些心不在焉,干脆找了个借口,让他们自己先琢磨琢磨,然后,罗建聪便急匆匆地出了门,直奔会议室而去。
他刚一出门,身后的修复室里便传来了一阵窃窃私语:
“向南可真厉害,两天时间就修复好了一只曜变天目盏,连主任都做不到!”
“人家是天才,没看报纸上说的吗?向南就是为了修复文物而生的,不奇怪不奇怪!”
“我要是有向南这么厉害就好了,就算没这么厉害,能跟他学习也很不错啊!”
“……”
这些声音虽然不大,可不知怎么回事,传到罗建聪的耳朵里却忽然变得很清晰,他脸色有些发黑,假装没有听到,朝着另一边匆匆而去。
……
“你说什么?向南拿到了修复资格?”
在江阳市的步行街上,汤家跃正饶有兴致地一家店一家店地逛过去。
江阳虽然不大,但地理位置太好了,三面环山,一面临海,自然风光很是不错,算得上是一个典型的旅游城市。
随着“南海一号”古沉船的发现,以及“南海一号”博物馆开馆,每年前来江阳旅游的人数,也是节节攀升。
比试一结束,汤家跃就来到市区的步行街,一边随便逛一逛,一边给家里的小孙子买点海螺啊,贝壳啊之类的小纪念品。
就算今天不回之江,那明天也肯定要回去了,所以,该买的东西先买好再说。
他心里清楚得很,在这次比试的人选之中,自己的修复水平并不算特别出色,基本上就是来打个酱油的,因此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但等他接到鲍海打来的电话后,心里面还是“咯噔”了一下,像是失去了什么似的,心里面空落落的,
“你是说他在那两天时间,不但修复完整了器型,而且还是无痕修复?!”
“你等着,我回博物馆看一看!”
说着,也不管鲍海有没有听清楚,就直接挂了电话。
他抬头往前面看了看,前面好像有几家不错的工艺品店,汤家跃一犹豫,随即狠狠地咬了咬牙,
“算了,回去,不买了!”
还有什么比无痕修复更重要的?尤其还是曜变天目盏的无痕修复?
在转身往博物馆赶去的路上,汤家跃在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前一段时间还想着混到退休就算了,好好回家带孙子享受人生,可现在一听到无痕修复,居然还会心跳加快,
“唉,在文物修复这条路上,我这辈子算是回不了头了!”
……
许弋澄倒是没去江阳市,他一大早就来到海边看海去了。
原本,他还打算在附近的一个渔家那里,跟着船出一趟海捕一次海鱼呢,可惜,谢家松的电话把他给拦住了。
这一个电话,不仅让他没了出海的兴趣,连看海的兴趣也没了。
“向南拿到了宋代曜变天目盏的修复资格?”
许弋澄原本高涨的情绪瞬间低落了下来,连声音都有点变调了,“他……修复得比我还要好?”
“他是无痕修复。”
谢家松的声音里似乎有些遗憾,安慰他道,“你也别灰心,你跟他差距不大,就差了那么一点点。”
说着,他又补充了一句,“向南得了9.94分,你得了9.88分,就差了那么0.06分,实际上这都已经不算差距了。”
“谢老,不好意思,让您老失望了。”
许弋澄知道,自己之所以能来这里,是因为谢家松的推荐,他有些歉意地说道,“我这就回来看看。”
挂了电话,许弋澄心里面感觉有些苦涩。
当初从京城出发时,意气风发,坚信自己能够在比试中夺魁,获得宋代曜变天目盏的修复资格,谁知,到了最后竟是这样一种结果。
谢家松一直在安慰自己,说只是差了一点点。
可许弋澄心里却很是明白,看似只差了一点点,实际上这一点点却如同鸿沟一样,将他和向南之间给隔开了,也许,一辈子都难以跨越。
但,如果自己不去努力,又怎么追赶得上别人前进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