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把笔往桌上一放,眼睛一瞪,瞬间从温柔慈祥的警官变作了凶悍严肃的长辈,嗓音都拔高了三个度:
“拍照?!跟踪?!交易!?你怎么想的!你不要命了?!你还骄傲?骄傲什么啊你!你跟人走你想没想过自己遇到危险怎么办?”
金可晴被训得像是只小鹌鹑,还是刚刚被淋了雨,全部羽毛都糊在身上的可怜小鹌鹑,她双手放在膝盖上,双腿并紧,垂着脑袋委屈巴巴。
小姑娘乖乖听训,因为她知道这位警官是为了她好,听着非常有道理。
唔……她是有点莽撞了。
她喜欢这种世界对她的直白的善意。毕竟,在此之前,她被困在某个垃圾的阴影下的时候,永远都只能体会到尖锐的恶意。
可当她跳出那个怪圈再看,世界如此美好。
女警官盯着小姑娘湿漉漉的头发看,心都先软了三分。她叹了口气,看着金可晴的眼神也都柔软了不少。
“这一身水的。”她嗓音又恢复了柔和,“我这有衣服可以将就穿一下……要不然在这里先收拾一下?夏天感冒可不得了。”
金可晴抬头,送上阳光灿烂的笑容:
“谢谢姐姐!”
“叫什么姐姐,就你嘴甜!叫阿姨。阿姨家有个妹妹就比你小个两三岁,你俩差不多,我给她买的衣服还没拿给她,正好给你。”
“不用不用。”
“不用什么不用,感冒就晚了。跟我过来,那边有淋浴间,我给你拿个风筒。外面的衣服干得慢,里面的你自己吹一下吧。”
在金可晴开开心心地搁派出所洗了个澡的同时,同样身为落汤鸡的沈奕言很绝望。
他觉得……他有点倒霉。
不,是非常倒霉。
暴雨中泡了半天的手机报废,钱包里的钱被掏得一干二净。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的证件这一类的东西都在,但是毫无疑问……不能当钱花。
他就不该来山城寺。如果不是为了来山城寺,他不会抛下保镖;如果不是来山城寺听了一些宽慰,他就不会想要放松地搁那听雨;如果不是搁那听雨发呆,他的手机钱包根本不会被偷;如果不是他现在身无分文手机也不能用,他就不会……站在派出所门口。
沈奕言紧紧抿着嘴,面上冷淡的表情越来越像他哥哥,然而内心却充斥着绝望。
他真是,丢脸丢到内陆来了。
联系不上保镖和工作人员,又记不住他们的电话。沈奕言想了又想,最后只能靠着问路找到了派出所。毕竟有困难找警·察。
可当他真的站在派出所门口了,沈奕言又退缩了。
要进去吗?
真的要……进去吗?
太丢人了吧!
他堂堂明岛首富之子,曾经在明岛或者在国外“进去”都是因为打·架·斗·殴·喝·酒·飙·车,难道这次要因为……需要求助电话……而进去吗?
要不还是进去说他丢了钱?那是不是会好一点?
沈·还没干透·落汤鸡·奕言沉默地想。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清脆好听的女声。他抬头,派出所的门被推开,一位穿着制服的女警官和一位年轻的姑娘站在门口。
那是他半个多小时之前见过的姑娘。
她换了身衣服,从运动套装换做了一条英伦风的格子裙,红色的,很衬她。
女孩儿脸上的表情很惊讶:“诶?是你?”
沈奕言:“……是我。”
“丢钱的就是他。”金可晴和女警官说,再回头去看沈奕言,“你是来报案的吗?”
沈奕言:“……嗯。”
二十分钟后,熟练地做完笔录的他在本子上签下“沈奕言”。他往前一翻,上一页的最后是一道娟秀的字迹,写着“金可晴”三个字。
他们两个一起从派出所走出来。
已经下午了,错过午餐的金可晴摸摸咕咕叫的胃,冲沈奕言笑一笑:“反正,我也向你道歉。这件事儿其实我也有错,我当时应该直接告诉你的,你这笔钱估计很难拿回来。”
沈奕言摇头。
证件之类的东西在就好了,他又不差那点钱。
而且……
沈奕言抬头,盯住金可晴,那双眼睛锐利而有神,眼神深邃,盯得金可晴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金可晴:???
沈奕言又盯了三秒。最后,明岛首富之子、自己名下的财富也是八位数打底、长兴集团现继承人,恳切道:
“……能跟你借点钱吗?”
金可晴的眼睛眨啊眨。
她看着几乎压抑不住紧张的沈奕言,突然笑了:“好呀。”
***
沈奕辰在浏览资料。
柳竹安这的网络好得很,沈奕辰拿着自己的账号光明正大地登入了公司内部服务器,翻着一些外围的资料。
距离他记起自己是谁,已经过去了两周。
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