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这天他也只有一场戏。
曹江柳拍电影十分的细腻和苛求完美,有时候一场戏会反复拍上好几遍,就算演员表演得十分标准,他也想在这标准中寻求精湛。
吕夕这一场戏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
他这个镜头不会超过十秒,五秒左右,是他出场的第一个镜头。
他坐在房间等哥哥回家。
万家灯火初升,韩洋在自己的小房间里坐着,他坐在地上,单薄的背脊靠着冰冷的白墙,身旁放着两本医书。
这场戏的剧本十分简单,吕夕没有台词,光线也十分昏暗,只有在最后一个镜头里,从门缝里传来一束光,响起了等待已久的脚步声。
导演打好光,场景搭建好,就让吕夕直接去拍,没给他讲戏。
曹江柳拍戏不怎么喜欢给演员讲戏,除非是演员差得十万八千里,纯粹是玩票,但是这些演员都是他挑的,还是有几分把握的。他认为一个演员最基本的就是首先了解这个角色。
有时候演员状态不好他也会讲戏,编剧华春丽随剧组,偶尔是她讲戏,她比曹江柳有耐心,而且她的审美很高,修过导演专业,对于镜头、分镜、演员如何表现张力都很有见解,她和曹江柳是黄金搭档。
吕夕坐在床边,他的左手是床,右手边是窗,门在左斜角。
他在黑暗里安静的坐着,窗外是万家灯火,高楼的广告牌的霓虹灯将他年轻的脸微微照亮,他的五官在冷暗的光里愈发深刻,又模糊得如融进夜色,他柔软的黑发罩住光洁的额头,耳垂和下颚的弧度显得他脆弱又稚嫩,柔软的T恤领口打出一截锁骨,显出了少年般的单薄与孤僻。
他的膝盖上放着一本医书,右手并非无力的垂放,而是在转一枚一元硬币,手法相当熟练,他将硬币转动后,手做了一个C的形状,他将手挨在地上,这个C就是硬币的转动范围。
硬币有条不紊的转动,并不越界也不停止,他的眼睛却没有一刻专注于此,而是空洞的看着虚空。
突然间“啪嗒”一声,客厅的灯亮了起来,没有关紧的门缝射进来一束光线,硬币倒地结束运转,韩洋的头微微动了一下,宛如追逐般,他的眼睛转动映着光,小半张脸被光照亮,唇色浅淡,脸色苍白,脆弱又美丽。
“咔!”
曹江柳沉默的看着录像,不言不语的看了眼吕夕,片刻后才说:“再来一次。”
吕夕把这段演到结束导演才喊咔,并非中止打断,吕夕演得十分标准。
但是这场戏曹江柳让他重复演了九次。
一旁在看戏的钟杨到了最后都有点佩服吕夕,吕夕拍完后他首次过来主动搭话:“你演得挺好,每一次都更好,我们俩之前拍过同一个偶像剧你记得吗?”
吕夕不记得,但是他把原主干过什么都了解了一遍,有个电视剧钟杨演男主,吕夕饰演男三,剧本十分狗血,吕夕演得十分辣眼睛,但是钟杨凭着那部狗血偶像剧大火了。
钟杨还想说什么,但是曹导已经在喊吕夕了。
曹江柳在导演的时候很少嬉皮笑脸,这次他嘴角微微上扬以表肯定,他点着录像圈点了吕夕几个很不错的表演时刻:“很有灵性,还越演越好,难得。”
有的演员第一次演是最佳,往后越来越次。
但是吕夕不一样,他每一次都比上一次更好,这也侧面反映出他心性不错,就像郑咏说的,扎实。
曹江柳点着他的硬币说:“剧本只说转硬币,没想到你转得这么溜,还掐着开灯的时刻倒地,绝了。”曹江柳摸着硬币,瞧了瞧,“本来这个是想着补拍的,现在连贯着更好,练过?”
吕夕说:“我随便转了转。”
曹江柳不可置否,能转出这水平,不是苦练打死他都不信,他对吕夕的印象又好了点,举重若轻,扎实稳住,人还谦虚,拥有好演员的一切素养。
正在找这个时候,聊清给他拿的手机突然响了,吕夕听到手机的声响,就过去接电话。
来电显示是“林小王”。
吕夕这场戏已经完了,于是就过去接电话。
“什么事?”
电话里响起了林小王咆哮:“吕哥你又上热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