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阿,你要是不愿去你妈那里,就和外婆呆在一起,以后外婆送你上下学可好,反正来回公交车也方便现在。”
赵春英当晚与她说了张娟会来接她回去的事情,进她的小房间后,见到她神色低迷,不似刚才从马腾那里学功夫回来的欢声笑语了,洗过澡刷牙过后,就闷闷不乐。
主动坐在床头,揽过她的小身板,抱着她,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小脑袋。
赵春英其实都明白,从小乔金花就期待着能与妈妈爸爸在一起,金花也知道她有一个比她大五岁的姐姐,正在上初三。
可是赵春英不知道的是这是曾经的乔金花最开心的事,因为她不会被人说成野孩子了,
现在金花不是担心这个,担心得是张娟他们会接自己回去。
之后的几年,自从乔霄花生了一场大病,留级过后,自己因为乔霄花,也留级了,她上高三,自己上高一,可是有什么东西就变得不一样了,病好痊愈的姐姐话里经常插针,爸爸妈妈看自己的眼神总是失望,邻居的眼神总是闪闪躲躲的。
后来金花再一次无意间偷听到了乔大仁与张娟的对话,因为乔霄花需要困难补助,可是自己碍着面子又不想去老师那上报,就和张娟撒娇说了这事,无视贫困生的名字变成了乔金花,可是那笔钱却从来没有为金花花过一分。
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乔霄花对乔金花面露友好,只希望她能签字在那份贫困生救助单上。
“花花,你想说什么,都可以和外婆说,外婆护着花花。”
“你别怕。”
“爸爸妈妈也是爱花花的,因为外面坏人太多了,所以才将你放在外婆家。”
赵春英抱着乔金花,下巴轻轻抵着金花的头顶,声音温柔似水,“花花,你要出去,出去才有成才的机会,你相信外婆,世界真的很美,繁花似锦,等你长大了,要多去看看。”
“不管发生任何事,总会有出头的路口,外婆阿,就在这里守着花花。”
乔金花睫毛微微轻颤,奶奶,对不起,我曾经轻生了。
这世界对我来说太过冷漠。
因为没有人相信我。
没有人喜欢我。
更没有人会在家里等着我回去。
“外婆,你曾经出去外面过吗?”
乔金花抑制着自己因为情绪的波动而轻颤的声音,努力平缓着。
“恩?”
赵春英笑了笑,“有啊,你外公他年轻的时候,带我出过远门,我去云南看过花海,看过洱海,那里可美了。”
乔金花心里难求,因为有次外公在去城里置办新家家具的路上没有再回来。
“花花,你听外婆说,好好读书,城里的教育比这好,以后你就可以有更多的机会出去看看走走,见识就广了,不会像外婆一样,一直在这个穷乡皮囊的地方生活着。”
“就当去替外婆看看。”
“外婆……我”
不想离开,我会死,死之前还没能见到你最后一面。
乔金花那双放在被子里面的手,抑制不住的颤动,拽紧着被子的被套,“金花…去…”
“不过,能不能,暑假过后再离开。”
“好不好?”
赵春英见乔金花眼里带着乞求,神色可怜,忍不住心疼,道了一句,“傻孩子,这里就是你家,你想哪时候回来就回来,以后放假了就回来,外婆煮好吃的给你吃。”
“那外婆得答应我,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能生病。”
“好嘞,我的乖花花。”
赵春英只是被乔金花一脸严肃的表情逗笑了,立马应声道。
……
日子就那么一天天过去了,暑假的时候乔金花经常帮赵春英干活,每天没有落下的就是去马腾家里练拳脚功夫,虽然没能多厉害,自保是没问题了。
这天下午,地上依然冒着夏日的热气,院子里的说话声音乔金花怎么也不会忘记的。
乔大仁来了,他来接自己回城里了。
门口那个带着灰色棒球帽,身材虽瘦,倒是不高,看着没有那么吓人,他看着有一双和蔼笑眯眯的眼睛,端庄还算清秀的脸,经常呆在工厂里,脸没被晒黑,反而一直白着,不像是干农活的人,只是谁也不能预料到他这个拥有亲近眼神的人厌恶一个人起来是那么过分,不留一点口德,直接与那些“凶手”联合起来,逼得她没有了退路,没有了生的希望。
他们。
他们都是杀人凶手。
现在的乔大仁还年轻,正值壮年,四十多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