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皇城里,一位明明有着皇袍却不穿的男人,独自一人,缓缓踱步,他似乎是在想着什么事情,时而皱眉不展,时而怔怔出神,然后又摇摇头,继续前行。 他抬起头来,是一张极其稚嫩的面孔,模样精致,若是穿上衣裙,再散开长发,估计看起来就像是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了。只是这么一张看起来文弱的男子,却有着一双好似历经沧桑的眼睛,古井无波。 拥有这么一双眼睛,若不是对生活失去了信心,那么就是真正的体会过人生疾苦、世态炎凉了。 显然,他是后者。 他看着高高的皇城围墙,视线所及,只有红色的围墙和天空了。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已经习惯了就这样看着视线所及的这么一点,仅仅是这一点,自己居然已经看了这么多年了。年轻人叹了口气,他低下头,摇了摇头,再一次抬起头,他的眼神锐利,似乎是下定了决心。 罗水国谁都不能给!要是有一个人可以拥有罗水国的话,那么就只能是我! 年轻人攥紧手掌,咬了咬牙。 虽然这么多年我一直都装作不在乎那皇位之争,任由着大哥和二哥勾心斗角,斗得两败俱伤,但是我其实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清楚,你们那所谓的勾心斗角在我的眼里,其实就是小孩子的把戏。现在二哥被一个外乡女子解决掉了,作为大哥的你,是不是以为你的皇位就这么坐得稳稳当当了?年轻人扯了扯嘴角,面色冰冷。 男子转身看向帝座所在的方向,那里,应该就是他现在正在享受这短暂的当上皇帝的位置吧?他勾了勾嘴角,嗤笑道:“不是啊。你现在就坐在那里,真的是……有些早了” 年轻男子缓缓地挽起袖子,一条长长的疤痕逐渐显露出来,多年未愈的,可能不仅仅是肉体上的伤疤。他看着手臂上的伤疤,用手轻轻地摩挲着,他的眼神中充满悲哀,手指划过那道长长的、弯曲的疤痕,年轻人怔怔出神。 有些事情他本来想要自己亲手来做的,但是没想到途生变故,居然被一个外乡女子抢先了,也罢,还省了我自己亲自动手,年轻人手指青筋暴起。 他只是觉得有些可惜,那样的死法对于他那个二哥来说,似乎有些仁慈了,他原本想好的关于那个人的死法,要更加地“娓娓道来”一些。可惜了,年轻人攥紧手指,手指发出了关节的响声,他面色深沉,突然说道:“岳结。”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一旁,比起他在皇宫的时候,还要更加地毕恭毕敬些,这一点说来也是奇怪。 他单膝跪地,道:“殿下。”年轻人摩挲着下巴,思索了一番,说道:“那个女人的底细调查清楚没?”黑衣男子沉声说道:“殿下,根据谍报,那个女子似乎是刚刚【蜕皮】成功的蛇妖,最近才进入米洛城,至于和二殿下发生冲突,是因为二殿下……”年轻人打断了黑衣男子的话,冷笑道:“想必又是那个家伙管不住自己胯下那只鸟,随意地惹是生非去了吧?”黑衣男子冷汗直冒,和这个三皇子说话,比和那位真正的九五之尊还要心惊胆战。那位是沉迷于声色犬马中,无心理会朝政,所以也就事不关己,任由着手下的人去胡闹,反正自己也没有几年好活了,与其每天伏案处理朝堂事务,还不如和美人佳酿作伴,及时行乐。所以每次黑衣男子面对那位皇帝的时候,更多的还是他在说,而那位就象征性地听一听,然后回到自己的“温柔乡”去尽情享受了。 而这位三皇子呢?野心,他有;耐心,他有;能力和手腕,他也有。这样一位具备帝王资质的男人,为何会隐忍多年却不发一言,而在最近这几年间开始逐渐展露出与他年龄极不相符的能力。这个问题,他不敢问,想必也不会有机会去问这个问题。只是偶尔想起来的时候,会觉得背后掠过一丝寒意,触目惊心。 年轻人缓缓放下袖子遮盖住手臂上那道恐怖的伤痕,黑衣男子这才注意到三皇子手上的伤痕,随即他立即低下头去,不敢再看。因为他感受到了那位投来的视线,有些冰冷刺骨。 这位三皇子这些年来,培养了不少听话的“棋子”,为他所用,至于他是如何取得这些人的信任,又是如何笼络人心的,这其中的大学问,就很值得去推敲和琢磨了。若是根基不稳的一个三皇子,又怎么会让一位皇帝的随身护卫都发自内心地感到害怕呢?在这短短的几年间,没有人知道这位三皇子到底做了些什么,只是知道这位三皇子喜欢到处走走,不管是哪里,人来人往的街道、廖无人烟的古树边、干枯的老井……好像在罗水国没有他没去过的地方,渐渐地,三皇子虽然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但却在罗水国的百姓的心目中树立起了一个良好的形象,甚至还有百姓给他建起了生祠,并加以奉祀。 只是这些消息只是在民间流传,并没有传到另外两位皇子的耳边,对于这件事,又可以体现出这位三皇子的手腕独到了。封锁消息远远要比散播消息来得困难许多,散播消息只需要一张会说话的嘴就行,而封锁消息,却是需要人心的坚定不移,和无数张会适时闭上的嘴。 由此可见,这位三皇子真的很不简单。 这就是所谓的帝王吧? 在这一点上,他做得比他的父亲好,那位已经死掉的二皇子和现在正在沾沾自喜的大皇子都不行,他们只能够望其项背,却隔了不知道多少个罗水国的距离。所以黑衣人很庆幸,他几年前的那个选择,做得很正确。当初的那个决定,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