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等人再讨厌魏征,也不相信他会假传皇帝诏令。因而魏征一开口,三司使毫不犹豫就跪了下来。 “朕绍膺骏命,长安纷扰,百姓惶恐。贼人于化日之下行凶,违逆天命,责汝三司会审,昭告天下,以固国本。然闻河间郡王之女所言,案犯蒙冤,与之有救命大恩,朕心甚愧。汝等三司当明察秋毫,赦其将功抵过,以安朕心。” 诏令很快就宣读完了,虽然不知道魏征是什么时候拿到这皇帝诏令的。但在场之人,谁都不敢问。李靖接过诏令后,只看了一眼盖在上头的大印,就神情惶恐的合了上去,并领着其余二人磕头谢恩。 “怎么可能,陛下亲赐诏令赦免这小子?师傅他,难道算错了?” 魏吞云大惊失色,看着魏征几人的目光,瞬间由愤怒变成了疑惑。谁都没有想到,事情最后会发展成这样。不光是魏吞云,刘峙等一行做伪证的御神庙阴阳师,通通愣住在了原地。等反应过来时,望着陆心的目光充满了怨毒。 “哈哈哈哈……我大唐皇帝果然圣明。忻哥,你终于清白了。皇帝他亲自赦免了你所有的过失,就算闯入过尚书府、国公府又如何,你们两个,还不赶紧放人?” 有人欢喜有人愁。魏征宣读的皇帝诏令,月不黑几人自然也都听到了。书生顿时大喜过望,连忙跑到囚车前,推开了两名衙役。此时的陆忻似乎还陷在方才的回忆之中,神情有些呆滞。但看到扑上来强行拥抱的书生后,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又是大理寺地牢,又是三司会审的,可把我给吓死了。忻哥,你得赔我一顿大餐。” “好了好了,赔你就是了。有你们在,我陆忻死不了!” 一一看过书生、月不黑和扬家姐妹,陆忻的目光逐渐恢复了神采。他突然发现,自己并不是孤身一人。眼前的这些生死之交,胜过了一切。 “三位大人,陛下的诏令本官已经送到。至于这案子怎么判,还请尽快给个答复。当然,判词还是由御史大夫上呈陛下为好。” “哼,魏大人何必落井下石。陛下既然有旨,那此人自当是无罪释放。带他走吧,我等自会将本案的审问过程完整理出,交由陛下过目。” 李靖起身后,冷哼拂袖,也不再往府衙外看,直接进了后堂。其余两位三司使相继离开,偌大的一个雍州府衙,瞬间安静了下来。陆忻与月不黑等人寒暄了片刻,随后走到魏征、钱海等人面前,一一行礼谢恩。 “陆兄,魏某说过要还你清白,不曾食言吧?哈哈哈哈……” “多谢魏兄替在下奔波,此情永记。” “嘿嘿嘿,言重了,言重了。你也别永记,请我吃顿好酒便是。” 对于魏青,虽是萍水相逢,但两人性情相仿,惺惺相惜,乃是君子之交。陆忻并没有说多少感谢的话,所有心意,都在对视的眼神之中了。倒是那魏征,当朝秘书监,怎么说也是三品大员。居然会亲自替自己开罪,甚至还弄到了李世民的赦免诏令,实在是令人震惊。不过由此也可以看出,钱海与魏征之间的关系,恐怕远不止普通朋友那么简单。 “魏征大人,钱员外,陆忻让两位长辈费心了。” “无妨,本官早听青儿说过。你为人仗义,有报国之心。今日得见,果然是少年英雄。况且,于私,本官与钱兄乃是至交,他所托付之事,自当竭尽全力。于公,身为朝廷命官,本就要维护律法之公正,维护陛下之圣德。三司会审若出冤案,不但使朝廷蒙羞,陛下也要被天下人指责。若真如此,那便是我等臣子的罪过了。” “魏大人说的极是。小忻,为你洗冤,乃我等义不容辞之事,你不必挂怀。倒是许兄将你托付于我,我却令你在长安蒙冤受辱,实在是无颜面对故友啊!” 钱海长叹了口气,脸上尽是愧疚的神情。陆忻连忙出言抚慰,几人寒暄了片刻,魏征便说要回宫复命。几个小辈自然不会阻拦,执礼恭送,一直到魏征与钱海出了府衙大门,才收回了目光。 “陆公子,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小女,便给你磕个头吧。” 突然,一旁的李翎羽走到陆忻面前,说着话便要下跪。此举,不光吓了陆忻一跳,连魏青都神情骇然,两人双双上前扶住。 “郡主乃千金之躯,万万不可行此大礼。当日不知郡主身份,多有冒犯,实在是草民的罪过。今日,若非您出面作证,陆忻怕是早已进了刑部天牢。若真要论恩情,你我也是两不相欠,不必如此。” “可是……” 李翎羽被陆忻二人扶住,哪还跪得下去。顿时神情犹豫,有些不知所措起来。魏青连忙又在旁边说了几句,这位郡主才逐渐露出了笑容。随后,三人耳畔便传来了书生的淫笑声。 “忻哥,甭废话了。大伙早就饿了,先找个酒楼吃着,再跟美人缠绵也不迟。” “哼,满嘴污言秽语,找削。” 陆忻佯装大怒,猛地冲下了公堂,书生却是大笑不止,绕着府衙的庭院转圈。众人瞬间陷入了一阵快乐的氛围之中,似乎已经全然忘记,府衙内,还有另一拨人。 不知什么时候,刘峙等人走到了魏吞云的身侧。御神庙一行堵住了府衙的出口,正冷冷地盯着庭院内的七个年轻人。特别是魏吞云,毫不掩饰脸上的冷笑。体内法力喷涌,罩住了整个雍州府衙。 天色,瞬间暗淡了下来。地面在不知不觉间结起了冰霜,月不黑第一个察觉到了环境的变化,将折扇一收,示意众人停止嬉闹。 陆忻朝大门望去,魏吞云正死死地看着自己,目光凶煞至极。 “魏吞云,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