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管切开这样的基础术,真要说出一个难易程度,还是要看个人,对耳鼻喉大夫而言,一年少说六七百台手术,自然觉得容易。
相较之其他科室的医生,急救基础术是必学科目,可问题是没有大量手术铺垫,难度自然无限拔高。
更别提在遭遇特殊情况患者,肥胖者、幼龄者,脂肪层压迫气管难以寻觅,又或是气管稚嫩狭小对技术要求拔高
如果真是刘婧来完成,情况真说不上乐观。
而此刻,周一生用十五分钟时间,完美诠释了什么是教科书级别的气管切开。
汗毛耸立!!
“固定气管插管吧,准备取出食道梗阻异物。”
展露身手,周一生的话便再也无人反驳,场间人皆然自愧不如,刘婧如是乎,她甚至有些俏脸发烧发热,特别是回忆起方才的争权一幕,尴尬的无地自容。
有一种社会心理疾病叫事后尴尬症。
想想方才的不信任,简直啪啪啪的打脸。
“不用做造影?”小齐问道,声音充满了虚心求教的意味,似乎在潜移默化间已然将周一生当成了自己的上级医生。
孩子送来的急,海氏急救法急救无果,几人就先后赶到,造影还没来得及做,就决定先完成气管切开,恢复通气了。
“或者,用内窥镜看下?”苏权发散思维,也是一个办法。
食物堵塞是可以用内窥镜导管将堵塞物疏通下去,人体的消化能力还是很强大的,毕竟手术是万不得已的选择,外科手术本就以损伤性的代价完成治疗,因此医学发展追求的方向,也一直是如何降低损伤。
从最开始的开创手术,到微创手术,再到小切口的腹腔镜手术。
苏权的思维方向很正确。
刘婧跟着点头:“内窥镜是好办法。”
不过,周一生立时就摇了头:“梗阻时间太长,且梗阻物过于坚硬,食道组织充血膨胀,肯定已经发生变形,强行疏通的副作用我们无法预计。”
说到这里,他拍了板,约莫一种明人明言的感觉道:“切吧,听我的。”
就这一句话。
几人隐约听出了未曾出口的余音
这种事,不需要讨论,我一个人决定就够了。
明教主无敌啊。
换作十五分钟前,少不得一阵争辩,可现在哪怕是刘婧,也是语塞,仔细思考后,偏向性思维发散,觉得周一生分析有理。
孩子到底是太小了,食道如果损伤严重,也是大麻烦。
切开虽然也是打开了食道组织,但损伤程度在医生的可控范围之内。
“那就抓紧时间,麻醉量我没给太大,孩子受不住太多计量。”老赵补充一句,算是赞同了。
手术台上,本就是主刀医生的一言堂。
即便是联合会诊,也会选出一个拿事儿人出来,避免争论造成时间浪费。
这种感觉,真心是爽啊。
人都有控制欲,医生对控制欲得执念尤为深沉。
“选侧位切开,我开始了手术刀。”
急诊。
余建准点上班,少不得愁眉苦脸。
可一进办公室发现空无一人,内心就被疑惑填满。
正要去别处转转找人,就见外面进来一个五六十岁的男子。
“看病?走,我带你挂号去。”
年节特殊,值班医生身兼数职。
男人摇了摇头,露出笑容:“不是看病,找人,儿科的刘婧是我女儿,刚才都准备吃饺子了,说有急诊孩童要急救,就赶过来了,我跟着过来看看,她车就停外边的。”
“急诊?孩子?”余建后知后觉,还在发愣。
远处门外,又是两道人影进来
这回余建认识了。
“江主任,您怎么来了?哎,阿姨过年好啊。”
“好。”江妈妈笑着点头。
江建成却是蹙眉焦急道:“手术情况怎么样了?”
手术?
什么手术?!
余建两眼一抹黑,根本不知道啥情况,但他真要问出来,那就是不知死活了,江主任都在大年夜赶过来了,事情肯定大条了。
没人通知他也正常,级别低,帮不上忙,估计前半夜值班的一组也没功夫联系他。
余建瞅了一眼旁边老大叔,就道:“应该进去不久,儿科来了一个刘婧大夫,对了这是刘大夫的父亲。”
江建成一听,目光偏移,迎了上来:“您好,让您费心了,大过年的还跟着过来一趟。”
“哎呀,没什么,医生都辛苦,您一个主任都来了,那肯定情况不乐观,我也不耽误事儿,你们赶紧进去瞅瞅吧,我就在大厅等等。”
“行,那您随便做,我进去看看小余,给大叔倒杯水,对了,也给我妈倒一杯,顺便还有饺子,你们一起趁热吃点儿。”
说罢。
江建成就迈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