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藏起来怎么样,她早有准备。 她在拨弄松树时就已经在上面洒了些东西。 追踪草粉末。 是楚凤鸾在梧桐苑院墙角偶然见到的,采了些磨成粉,想着或许能用到。 她就是这样,凡是总爱未雨绸缪。 从袖中拿出一个锦盒,放出里面的褐色追踪虫,这是追踪草的伴生虫,一株追踪草会有一只伴生虫,不论多远都能找见它的主物。 楚凤鸾将它放出来,仔细盯着虫子。 虫子先是在地上转了一圈,然后像是锁定了某个方向,直直朝那边去了。 楚凤鸾抬眸,那是一面墙。 墙上挂了幅泼墨山水画。 虫子顺着地面爬,不一会消失不见。 楚凤鸾眯眼,借着窗外洒进的月光,看清那面挂画的墙下有一条小缝隙。 别处墙都没有,偏生这里有一个一人长的小缝。 她开始在墙四周找机关,如果猜的没错,这面墙后面可能是一个密室。 追踪虫是不会认错的,松树只能在这里面! 只是,一个闺阁小姐,在房内弄密室做什么? 这些楚凤鸾无暇深思,因为眼前重要的是找密室机关。 机关一般都在很平常的地方,越不起眼越好。 她摸了临近所有的磁器和架子上摆放的物件。 不是! 眼光一闪,墙上用来固定画四角用的木钉,颜色有些不一样。 最上面的两个木钉颜色较深,而右下角的一个却有些黄木色,面上光滑。 她微笑,素手附上右下角的木钉,抓住转动。 “咯吱”那面挂画的墙缓缓上升,露出里面的景象。 楚凤鸾回头,楚依然还在熟睡,发出轻轻的鼾声。 她闪身进密室,四颗夜明珠嵌在四角,照亮了整个密室。 里面是一些架子,上面摆了些书籍,最中间的架子上放着松树盆。 可能是密室不透气,松树下的茯苓已经有些发黄,软软的倚在松树上,没有楚凤鸾见到时直挺。 茯苓娇贵,果然是真! 这个松树小,楚凤鸾很轻易抱起来。 她将松树放在密室外,从一个角落端出另一盆松树。 奇特的是,这盆松树与楚凤鸾准备带走的那盆一模一样,甚至连里面的茯苓都极为相像。 在她看见松树后,就交代琉锦去外面买了茯苓和松树回来,专门找了一样的盆,将茯苓和松树种进来,想来招偷梁换柱。 如果茯苓直接不见,楚依然肯定会警惕,说不定还会出别的幺蛾子。 她有灵力,楚凤鸾现在还不想硬碰硬,倒不如先稳住她,再想对策。 将代替品放进密室,楚凤鸾快步出密室,走时撇过靠近门的架子底层。 “破云。” 楚凤鸾思索楚依然的药快失效,脚下飞快,擦掉自己的踪迹,抱着松树,借着月色隐藏,回到梧桐苑。 只是翻越菡萏苑墙途中,她有些古怪的回头。 总感觉有道目光,盯着自己。 可能是想多了! 她走后,有道身影跪下,对着前面伫立的人唤:“主上?” 那名被唤主上的男人面容隐匿在黑暗中,看不清楚,但他开口,声音清凉,不带感情:“回府。” “是。” 月光移过,那里干干净净,像是不曾有人。 回到梧桐苑,楚凤鸾脱下黑衣,换上月牙白的里衣,青丝柔顺的披在胸前。 她坐在桌前,桌上放着那盆松树,里面的茯苓病怏怏的。 她欣喜若狂,拿出小刀将茯苓上半截割断,用早就备好的碗将茯苓捣碎,捣成糊状。 走到铜镜前,照着贴到红印处。 这里的铜镜照出的人,歪歪扭扭,泛黄。 不过,这个时代,能有镜子已经很不错了。 她将茯苓糊敷在脸上,端坐在镜前,陷入深思。 现在楚家的人,她只见了楚潇潇和楚依然,楚青御和楚镇雄都没见到。 那位渣男大皇子墨临风她也没见。 听下人说,楚青御随楚镇雄出兵西陲,约莫最近快要班师回朝了。 思索间,时间飞逝,面上的茯苓糊干在脸上,硬硬的,看起来很恶心。 楚凤鸾一点点扣下,用手绢包起来。 敷了茯苓糊,那些红印明显浅了些。 楚凤鸾很高兴,将松树和大半根茯苓放在自己床后一个架子上。 那架子在床后,隐蔽,开了扇小窗通风,平日很少有人去,而且窗幔刚好能遮住,算是个视线盲区。 如果没有人进到窗前,是不会发现的。 恰好那扇小窗外是一片小湖,根本不会有人过去。 她睡前再看了眼脸上明显变淡的印记,拿起书桌上一个细些的毛笔,蘸了些与红印颜色相近的胭脂涂在红印上。 总要遮盖下的,无缘无故变淡会令人起疑,打草惊蛇,尤为不利。 今个是事出突然,她没来得及准备掩盖的东西,明日要出去找些药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