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王言笑晏晏自不必说,膝上还坐着个女子,他握着那女子的手,两个人专心致志应是在吟诗作赋,荣帝见这情形,只觉二人郎情妾意,自是不好惊扰,转身便欲静静的离开。
忽听得贞王向那女子说道:“玉儿,本王已经向皇上请了旨,待皇上好些就会册封你为本王的正妃。”
“一切但凭王爷作主……”
玉儿,哪个玉儿?是倩儿吗?为什么那么像她的声音?
荣帝连忙转回身,彼时倩儿恰好坐起身替贞王沏茶,见大丛大丛的棠梨花下立着几个人,又看不真切
贞王听闻先是温和地一笑,将她从身后拉了出来,又向荣帝等人立着方向问道:“来者何人?”
后来的情形避不过,荣帝不动声色的应了应。贞王极其恭敬的上前行了大礼,倩儿及王府一干姬妾也随了贞王向他磕头请安。
他方看清倩儿。
此时的她早已无当年离开时悲凄的形容。盈盈立于贞王身后,端的是恬静之容,便是与他四目相交,抿嘴一笑,那样平淡安稳,仿佛他们之间从来就不曾相识过。
“本王要陪圣驾,你且先回去。”
“是,”她柔声离去,自那之后,他再不曾见她,只是一闭上眼,总浮现着她淡雅的身影,在和暖的阳光下,淡然的向他一笑。
依旧是昔日清雅的形容。
她曾红袖添香伴他左右,曾吹气如兰与他相谈甚欢,曾给过他的所有的似水柔情,如今却陪在贞王的身边,真不再属于他了。
在倩儿真正放下之后,荣帝有的根本就不是释然,他独立于风景如画的王府别苑,只觉心中那份怅然若失,像春草一般不可遏止的疯长……原来骗不了的是自己的心。
荣帝掀帘子行至大案前去翻贞王奏请册封倩儿的上疏:自臣元妃亡故后,如折连理之枝,兹有内阁大学士之女希氏年二十入侍藩府,德言容工、无不敏慧端和,着请今上册其为继妃。
她虽嫁的还是他们慕容家,却已不再是他慕容宏烈的女人,在他写下准奏二字之后,倩儿就将永远的属于他的皇叔,属于另一个男人。
她果真如他所愿,就这么断了过去。他却失去了才知道珍贵。
可如今他还能做什么呢?除了看花落水流红,闲情万种,也只能无语怨东风……偶然忆起,再回首已是百年身。
荣帝想要珍惜。
相府
倩儿备了礼,坐上轿子去相府参加沈天放的婚礼,奈何前来观礼的朝庭大臣及亲贵太多,只差没将相府的门坎给踏破了,她只得命内禁卫调转轿子改走后门。
如今伺候她的,全是荣帝的近侍。倩儿每走一步,都不能脱离内禁卫的视线。起初的时候,她非常抗拒,被眼线这么盯着与在宫中何异。
但她一想到至少还能够自由出入王府去见想见的人,还是强过被困九重宫阙,便也逐渐开始习惯了。
“聪明,就知道走后门,才带你走过一次,连秘密通道都记得。”虽然沈天放最后无法迎娶冯表姐,她也没能如愿嫁给荣帝,但她与沈天放却成了青衫之交。
“差点就改嫁到你们家,能不认认这门吗?”
见倩儿舒展了眉头,难得露出灿烂的笑容,沈天放才要拽过倩儿拖她去看他新炮制的丸药,忽见倩儿身后立着四个衣帽周全的小子,明明是王府轿夫的打扮,却骨骼精奇、异常强壮,因嘿嘿两声冷笑道:“还带着尾巴。”
倩儿苦笑:“你以为是我愿意的。”
沈天放忽然捉住倩儿的手,故作亲热道:“咱们气气那个穿黄道袍的。”
“仔细他扒皮了你的皮,”倩儿口虽如此,却并不曾抽回手,而是大大方方的由沈天放牵着进了天骄阁。
天骄阁是从前荣帝与沈天放一同居住过的地方。自荣帝迁出相府之后,沈天放便将从前荣帝住过的屋子改成了药房,成天窝在药房内研究岐黄之术。
沈天放:“我最近研究了一种药酒,我就献给他,保准加官进爵。”
倩儿闻言噗嗤一笑:“有功夫在这儿琢磨,你这新郎官儿还当不当了,看这时辰新娘子的花轿应该进门了罢,既然都应承下来了,还是要将表面功夫给做足了。”
“我宁可娶的是你。”倩儿知道这几年沈天放过得极为艰辛,不想在这大喜的日子让他太伤感,便学着冯太后惯常的动作,往沈天放的额前一戳:“可惜本王妃瞧不上你。”
“那是,咱们倩儿是谁?堂堂江南贞王的王妃,岂是我这小痞子能高攀得上的……”沈天放作了一个杀鸡抹脖子动作,惹得倩儿掩了小口。
直至此时,两个人方会心的一笑。其实,不是论是倩儿,还是天放,都是想让对方能够快乐一点。
天放:“每次见到你,我总想起咱们从前那些日子,那会儿你见了人连大气儿都不敢喘,哪像如今,行事作派都越来越厉害了。”
倩儿:“我知道,你是在笑话我变成泼妇了。”
“以后你要更厉害点,别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