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颜菖蒲便再难安稳的坐在床上。
于公,她得尽速找到拓跋君豪,确定他平安无事,那样她的秘密才不会泄露;于私,拓跋君豪为她也算尽了些力,念在主仆一场的份上,她也该表示些关心。况且,眼下人手紧缺,她绝对不能失了拓跋君豪,否则就没人能帮她神不知鬼不觉的探取消息了。
“姑娘,你做什么?外头大雪刚停,积雪融化之时,定是寒冷的紧,小心别冻坏了身子。”
将手中的绣品丢入绣篮内,金粉慌忙站起身子,取了厚重的狐裘给颜菖蒲披上,面露担忧之色道。
不曾理会金粉,颜菖蒲只是将身上的狐裘拢紧,径自下楼,跑入庭院之中。
闭目,屏气凝神,侧耳聆听周围的动静,这是颜菖蒲重生之后,在山中成长时从竹飞处学来的,然而,令其失望的是,四周除了细微的风声,以及树枝上落下残雪时的簌簌声之外,再无旁的。
缓缓睁开双眸,神色复杂的望向笼香阁大门,颜菖蒲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偌大的皇宫,要想找个人,简直就是大海捞针,更何况,她要找的人,还是一个对皇上存有威胁的刺客,根本不能惊动任何人,否则不但拓跋君豪性命难保,就连她也要身首异处。
但就这样放任不管,终究过不了心中的那道坎。
抿了抿娇嫩的唇,眼神霍地变得清澈坚定,即便单靠她一人之力,也要找到拓跋君豪。
正欲迈开脚步,移动身形之际,忽见的一抹娇小的身影自笼香阁外匆匆跑入室内,颜菖蒲定睛细瞧,来人竟是昨日刚来过的丁零。
神色慌张的丁零见着颜菖蒲,顾不得行礼,便焦急道:
“娘娘,请你快点跟小的走,快点。”
见颜菖蒲没有半点动静,只是面无表情的瞧着自己,丁零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双膝一软,跪倒在冰冷的雪地上,涕泪磅礴道:
“娘娘,昨日是小的无礼,娘娘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小的不是。小的请你快去救救我家公子吧!”
丁零一番没头没脑的言语,令颜菖蒲如坠云雾,也令她心中困惑不已。
回纥国师落难,丁零应该去寻薛谨之求助才是,怎地反而来寻她?
按下心头疑惑,颜菖蒲面色平静道:
“你起来吧,我随你一同前去便是。”
没有刻意的刁难,没有拒绝,使得丁零眼中闪过诧异之色,旋即欣喜若狂的站起身子,嘴上连连道谢,慌忙前头带路。
出了笼香阁,跟着丁零穿行在皇宫之中,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辰,注意到四周变得越来越荒凉颓败的颜菖蒲双眉不由微微蹙起,最终顿住身形,语声平稳道:
“这条路是通往冷宫的,你带本宫去那做什么?”
“娘娘,我家公子被人挟持,那刺客说,只有见了你,方会放了我家公子。”
踌躇片刻,只为那双似曾相识的黑瞳,颜菖蒲再度前行,强压着心头的不适。
前世,她因为惹怒了先皇,曾一度被贬冷宫。冷宫是什么样的,她一清二楚。那些犯了事的妃子,不愿忍受寂寞孤独的,便悬梁自尽了;活着的,也都和疯子无疑。
那时候的她,幸好有季林暗中的接济和鼓励,才没有崩溃,也因为季林,太后当初那招借刀杀人,不曾得手,只是伤了她的手臂罢了。
凄清寒凉的冷宫之于她,是地狱,也是承载着季林对她扶持和鼓励的地方,如今,季林生死不明,冷宫无疑便成了彻底的不祥之地。
“丁零,好端端的,为何你家公子会来冷宫?”
紧走两步,与丁零并排而行,颜菖蒲目视前方,问出心中疑惑道。
以回纥国师尊贵的身份而言,薛谨之和太后是断然不会让他去冷宫给那些废妃请脉的,这其中必定有蹊跷。
“小的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我家公子只说冷宫之中有故人,故而想要前去探望,却不料被人给胁持了。”
“故人?”
似是自言自语般,颜菖蒲轻声道,心下越发困惑不解。
据她所知,历代帝王从不曾与回纥联姻过,况且,即便有她所不知的联姻,碍于两国邦交,即便妃子不受宠,皇帝也不会将那妃子打入冷宫,引起两国矛盾,所以,可以断定的是,回纥国师必定有所隐瞒。
二人再度沉默不语,约莫半个时辰,颜菖蒲与丁零便站在了破败的宫殿大门之前。
与皇宫之中旁的宫殿不同,冷宫历来是没有太监和宫女打点的,厚重漆黑的木门常年用一把笨重的大锁锁着,以防里面的废妃跑出来闹事,所以之前四王爷生母的出逃,不言而喻,定是有人暗中做的手脚,只可惜,薛谨之后来为了整朝纲,早将颜菖蒲小产之事抛诸脑后了。
唇角浮现一抹嘲讽的笑,眸光泯灭不定,最终归于平静,稳了稳情绪,颜菖蒲侧首望着丁零道:
“这大门是锁着的,如何进去?”
“娘娘随小的来就是了。”
跟着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