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那个女人肯定认出烟儿是菖蒲的女儿,才会痛下杀手的。
那么多年过去了,她也得到了她想要的了,为何还这般心狠手辣,实在可恨。
“别怕,丫头。若是这世间真有鬼魂,季叔叔也会般你赶走的。放心,季叔叔今日便带你出宫。”
闻言,颜菖蒲不由破涕为笑,天真无邪的秀颜展露出明媚的光泽,就像雨后阳光下随风轻舞的栀子花,娇嫩而又纯洁,使得季林心神不由一阵恍惚。
良久,见季林只是静默不语的凝视着自己,颜菖蒲颇感有些不自在,垂下小脸,低声道:
“季叔叔。”
简单的三个字却令季林如遭雷击,脑海中一阵轰鸣,思绪乱做一团,心下自责不已。
季林啊,季林,眼前之人分明是烟儿,不是菖蒲,你不该将她错认,更不该对她有非分之想,否则,菖蒲在九泉之下,又岂能安息。
慌忙稳了稳心神,松开颜菖蒲娇小的身子,季林笑得有些勉强道:
“丫头,季叔叔这就出去求皇上放你出宫,你且好生歇着。”
目送着季林几乎是仓皇而逃的背影,颜菖蒲姣好的秀眉不由蹙起。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今日的季叔叔有些古怪,但具体哪里古怪,却又说不清、道不明。
想到自己即将出宫,欣喜与不舍便轻易的将其疑惑给掩盖了……
天空蔚蓝,阳光照耀着整个皇宫,琉璃瓦熠熠生辉,衬得雕梁画栋的宫舍越发金碧辉煌。
帝宫庭院内,种满了各色绿植,夏季未曾真正来临,却已然郁郁葱葱了。
薛谨之若有所思的望着庭院一角,长身玉立,就像一干修竹,坚韧而又苍劲。
站在其身后不远处的公孙蓉儿眉目含愁,却又夹带了些许痴迷之色,静静凝视着他的背影。
帝宫主殿大门的突然开启,使得薛谨之与公孙蓉儿俱是回首而望。
见季林出来,薛谨之满面含笑,近身上前,未待其说些什么,季林便双膝跪地道:
“草民恳请皇上,今日便让草民带菖蒲离宫,还望皇上成全。”
“季先生快快请起。菖蒲她身子还未痊愈,宫中太医虽不才,却怎么也比外面的郎中强。倒不如等菖蒲调养好了身子,朕再让你带她出宫不迟啊!”
薛谨之一边说话,一边弯腰欲扶起季林,却被其微微侧身避过了。
“皇上有所不知,吾儿菖蒲自由便身患顽疾,幸得一世外高人出手相助,才能想常人般成长。适才草民与菖蒲闲聊,才知她顽疾又起。草民需得带她立刻去见那世外高人,方能护她周全啊。”
闻言,薛谨之的心猛地一沉,面上却依旧镇定自如道:
“即便菖蒲有顽疾,那朕派人快马加鞭去请那高人来就是,总好过让菖蒲舟车劳顿前往。”
他真的舍不得就这样送菖蒲出宫了,哪怕多看她一刻,多留她一时也是好的啊。
“草民多谢皇上美意,只是那世外高人性子孤高,素来不喜与外人打交道。若是皇上派去之人与其一言不和,起了争执,岂非误事?再者,即便皇上派去之人能够请他出山,这一来一回,怕也需花费太多时日,倒不如草民直接带了菖蒲前往。”
季林说的面面俱到,令薛谨之再难寻到合理的说辞将菖蒲留在宫中。
见薛谨之犹疑不定,只是一味蹙眉沉默,季林心下不免有些担忧焦急,暗暗将求助的视线投向薛谨之身旁的公孙蓉儿。
“皇上,请恕臣妾斗胆。菖蒲妹妹身有顽疾,若不及早医治,恐性命堪虞。若是皇上当真喜爱妹妹,倒不如待得那世外高人治好了妹妹的顽疾,再将其接入宫中!”
侧首望着公孙蓉儿秀美温婉的容颜,想着自己原本就打算要将菖蒲暂时送离皇宫,以避皇弟与她的婚约,薛谨之闭了闭双眸,语有不舍道:
“就依容华所言吧!”
“多谢皇上。”
季林暗自松了口气,满面欣喜的谢恩道;低眉垂眸的公孙蓉儿也将悬着的心悄悄放下。
自古以来,姐妹共侍一君的,有娥皇女英,赵氏姐妹,只不过后世对她们评价不同罢了。
她既不想做被世人称颂之人,也不想做那被人唾骂之辈,虽然明知皇上往后会有后宫佳丽三千,但要她与自己视若姐妹的菖蒲共侍一夫,却是万万不肯的。
“你们先去偏殿歇着,待朕同菖蒲再聊几句,便将其送往偏殿,交由季先生您带走。”
面色沉静如水的说罢,薛谨之径自步入帝宫主殿。
闻得有人步入,依着床栏而坐的颜菖蒲忙定睛细瞧,见是薛谨之,眸底不自然的闪过错综复杂之色,胸口瞬间变得有些压抑。
默不作声的薛谨之走至床边,毫无预兆的将菖蒲娇小的身子紧紧拥入怀里,轻声似低喃道:
“子儿,别说话,就让谨哥哥静静的抱你一会。”
靠着薛谨之宽厚温暖的胸膛,颜菖蒲只觉得鼻子酸酸,只是无语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