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杜子还在走神,宾客早已三三两两作散,赵羽成出了营帐,却见沈妍儿局促不安的站在帐外,“王爷不打算救她吗?”日头之下,她不敢抬头看他,只觉那紫色深衣中银纹隐隐闪烁。
“不过是个奴婢罢了,不要放在心上。”
“可是……”
“小姐受了惊吓,快回去休息吧。”
她本想呆在赵羽成身边,却见他语中凝着冰霜,也不似先前那般对她,不敢再任性,便顺从的回房歇息了。沈妍儿走远,赵羽成才问小杜子道,“沈将军呢?”
“回王爷,沈将军早已沉睡。”
“那行人现在何处?”
“已出大梁。”
颜菖蒲睁开倦怠的双眼,全身虚弱无力,不远处燃着一堆火,那群人三三两两的围在火旁,她挣扎着从地上坐起,环顾着四周,荒郊野外,树木稀疏,回头望去,竟看到高高的城墙,她心下十分慌张。
“我们已出梁国了。”
颜菖蒲顺着声音看去,是那个长满络腮胡,却相貌出众的男子,他依旧狡黠的笑着,还带着几分得意。竟然出了大梁,她不免有些心急,“你们是何人?要带我去哪儿……”
男子起身向前走了几步,俯身触及她冰凉的鼻尖,“看你的穿着打扮,定是从王府出来的,带着你也好一路上解解闷儿。”
她不由的向后退着,内心充满了恐惧,“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我还没想好呢。”随即爽朗的笑声响彻原野。
伴着张狂的笑,一两声惨叫夹杂其中,他骤然止声,回转身却见随从倒地,他快走两步,在随从鼻前打探,竟然死了。
“主子!是赵羽成的箭!”他听闻,拔下箭身,果然在箭尾发现了标记。“快上马!撤!”不过为时已晚。
天地一线,万里素寂,
高头骏马,紫衣银铠,
他倒吸一口气――竟然就这样被他追上了。络腮男沉默片刻,回头笑着对颜菖蒲说道,“难不成我捡了个宝贝?”话罢对向赵羽成爽朗的笑着,“南王,好久不见了。”
隔着几丈远,却只见赵羽成孤身一人,可他却感到背后的丝丝寒气,侧眼撇去,脖上已架了两柄锋利的剑。身边的随从也早已被控制。
“来了不打招呼这是你的失礼,走了却不相送便是本王的过错。”赵羽成安然立于马上,看见不远处面若白纸的颜菖蒲,不由的眯起了双眸。
络腮男听闻,响彻上空的笑声震破耳扉,“南王太客气了。”
赵羽成一个手势,他脖上的剑瞬间消失,随从也恢复了自由,络腮男揉了揉肩头,“哈哈……我们还会再见的!”
他骑上马,经过赵羽成的身侧,那低沉的嗓音却令他不由的打了个冷颤,“你想要的东西我这里没有,也妄想从我这里拿走其他的东西。”
络腮男勒马而停,回身又望了一眼颜菖蒲,“看来她很值钱,值得收藏。”直到看见赵羽成愤怒的眼神,他才觉出一丝的胜利感,还是那般肆无忌惮的笑着,“若是找到我想要的,我们会是最亲密的伙伴……”
赵羽成调转马头,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忽高忽低的呼叫和口哨声四起,果然是蛮夷,他却不由的口中轻喃,“伙伴――恐怕也是你的妄想吧。”
“王爷!怎么办呐……蒲姐姐受伤了!”小杜子呜呜的哭着。
颜菖蒲靠在一棵树上,抬眼看着赵羽成一身的银光从马上而下,他来救她了,她终于等到他了,他不是那个玉面修罗,他只是她要跟随的王爷……
祭祀围猎,意外突显{7}
淡粉的裙尾血迹斑斑,赵羽成的心有些隐隐的疼,他蹲在她的身旁,却见煞白的脸上竟绽开一团红晕,轻轻的掀开罗裙,脚腕上那有些纤细的荆枝还带着沥干的血渍。
颜菖蒲不知怎的,刚才还能忍受的痛楚此刻却是无法忍耐,眼泪簌簌的往下掉,坠在赵羽成的手背上,有些温热,赵羽成微微抽动了一下手指,“一点儿小伤就怕成这样,真丢本王的脸。”
颜菖蒲未等惊慌已被腾空抱起,耳边只有风轻轻的撩唱,不由的搂紧赵羽成的脖颈,他交颈的领口有着繁复的花纹,还潜着那一丝幽幽的熏香,她只是低垂着头,收起了眼泪,像是做错了事,不敢造次更是不敢言语。
这一番路程有些远,沿路返回天际已渲着绯红的霞色,她就轻轻的靠在赵羽成的怀里,偷偷的赏看着夕阳下的四邑,她的心头却是暖的,虽然这里是北地雪原。
“本王让你在近处走动,怎的竟出了四邑城,难道你不知道关卡外便是狄南么?”
直至看到城门,赵羽成才开口,亦如往常的清冷,颜菖蒲听闻也没有反驳,“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本不该骑马的。”
耳边轻蒲的气息拂过,是赵羽成叹着气,“她又欺负你了吧。”
原来王爷都知道,她拼命的摇着头,“怨不得旁人,是奴婢太软弱了。”
“再忍耐一下她就会离开的……